這時馬得六已經把童凡放在床上,然後走進了裏屋,他看了看屋裏都沉默不語的幾個人,又看了看童三寶,隻見童三寶把小黃袋子放在床沿,伸出手碰了碰那兩個凸起的地方,他更加仔細地揣摩著,過了一會兒之後,他轉過身對黃皮四說道:“麻煩你們去準備一盆水,然後一條喪紅繩,一些黑鍋巴,這水一定要不溫不涼的,適中,最好放點石榴枝。”
馬得六疑惑道:“童三爹,你這是要接生嗎?這些東西不像是要準備接生的啊。”童三寶聞言之後微怒道:“快去準備吧,誤時了我們這裏全部人都得死。”童三寶這話一出,屋裏的人紛紛都亂了神,黃皮四驚慌失措道:“童三爹啊,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我們全部都得死?這可不關我的事。”其他接生婆也應聲喏喏,雙腿已經微微有些發抖,倒是馬得六的母親馬素蓮比較鎮定,她朝著馬得六罵了一句:“你就不會聽童三爹的嗎?快去照做!”
這一聲嗬斥讓正在驚慌中的馬得六驚醒,他點了點,拔腿就往外麵跑去,馬得六的母親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兒,語氣哽咽道:“童三爹,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啊,還有得救嗎?那肚子裏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是不是我女兒肚子的小孩鬧嬰靈了?”
嬰靈是指孕婦肚子裏的孩子想要盡早突破母胎,然後想盡辦法要衝出這道束縛自己的障礙,甚至是不惜以犧牲母體的代價來讓自己脫身,這樣的幼嬰,一般稱為嬰靈,或者魔嬰,因為有了戾性,所以一出生周圍肯定會生靈塗炭,特別是年紀跟嬰靈相仿的小孩子,不是殘忍地被殺死就是被帶走靈魂,以後逐漸變得癡傻。
(喪紅繩是指老人逝世之後,家人請道士或者和尚來做超度托生的儀式之後家家戶戶分發的東西,一般都綁在門環。)
躺在床上的那個女人吃了一驚,害怕道:“童三爹,是不是這樣啊,我肚子是不是真的鬧嬰靈了?”黃皮四安靜地想了一下,一臉的恍然大悟:“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有這麼奇怪的胎頭,看這情況,肯定是鬧嬰靈才這樣。”其他接生婆紛紛附和著說道:“就是就是。”童三寶把那塊白布重新蓋上,看著那個女人說道:“孩子,告訴我,你是不是造了什麼孽了?”
那個女人楞了一下,搖著頭說道:“沒有啊,童三爹,我在外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更沒有與他人結怨。”童三寶看了她一眼,語氣冰冷道:“你是不是強行打過胎?而且還是在危險期的時候用手段把那個孩子殺死了?”頓時她的腦海記憶浮現出一個個畫麵,她還是搖著頭說沒有,可是語氣早已沒有堅定的自信。
童三寶收起咄咄逼人的態度,對馬得六的母親說道:“這也可以算是嬰靈的一種,而且還是怨氣最大的雙頭鬼嬰,不出幾天,這鬼嬰就會降世,而且今晚它正在掙紮,也有可能提前降世,隻要這東西一降世,別說是我們,就是這附近的這幾個村子,我看也是...”童三寶歎了口氣,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不語。
“雙頭鬼嬰?”黃皮四慌道,心裏暗想:連這童三爹都沒有自信能夠製住這東西,何況我這小小的接生婆?不好,還是早點回家收拾東西,有多遠走多遠吧。其他接生婆心裏也打起了小算盤,正在想以一個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離開這裏。
馬得六的母親和那個女人頓時哭了起來,母女倆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場麵無比地感傷,馬得六的母親哭嚎著:“自己出事也就算了,還會連累這周圍附近,女兒啊,我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哭聲驚動了馬得六的父親馬琴鬆,他想了一會兒之後,大抵也猜想到了什麼,他從廚房拿了一把菜刀衝進裏屋,朝著床邊走去,吼道:“童三爹,我把這個胎砍死,是不是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