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話大抵受用,年氏聽了倒是回了個笑臉,順著德妃提了小格格的話,便揀了小格格平時的趣事說起來,這一談下來,頗為熱絡,反把慧珠和烏喇那拉氏涼在一旁。
慧珠倒是無所謂,德妃向來不待見年氏,這會兒卻一下子親熱起來,必有貓膩,就算德妃沒有存其他心思,也是有目的而為之。
隻是胤禛呢?他一直寵愛年氏,這月下來,更是幾乎夜夜歇宿在年氏的院子,想來不管胤禛心裏如何作想,對年氏總是有感情的吧。
那對她呢?那日爭上幾句後,他們相處在一塊時,又恢複了前些年那般,說的話做的事,仿佛一切都是一沉不變,應該而為之,卻又說不清少了些什麼。
慧珠一邊覓著茶末兒,一邊出神的想著,後又突然覺得可笑,平時沒想過這事,不想進了宮來,竟胡思亂想起來。慧珠猶自嘲諷的勾起嘴角,就著手中的青瓷蓋碗,低頭喝上,掩下滿腹心思。
烏喇那拉氏麵帶笑容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慈母賢媳,好不熱鬧,心裏暗自冷笑。收回視線,不經意掠過慧珠,眼神頓住,又是一副無聲無息存在的模樣,或許根本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始終置於局外。思及此,烏喇那拉氏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隨即又是揚起一貫的淡笑,拉著慧珠說起家常閑話來。
不多時,已進午時,秦海躬身問話道:“就快響午了,可是留飯否?”德妃恍然大悟道:“一說起話來竟忘了時辰,好了好了,你們是隔三差五才進趟宮,今個兒一起留了午飯吧。”烏喇那拉氏表態應了話,遂又過了午飯,說了小半會話,方辭了德妃,出宮回府。
慧珠身子易乏,平時這會早就歇響午覺,這上了馬車,隨著馬車搖搖晃晃間,便是睡意襲來,就靠在馬車裏打起盹來。不知過了多久,感覺馬車晃蕩了下,就不在動靜,迷迷糊糊間,聽見一些細微聲響,難受的半睜眼來,支吾不清道:“小然子可是到了,怎麼沒人過聲?”
馬車一停,小然子早就支出頭,伸長脖子打看外麵情況,此時聽了問話,忙撤回身子,答道:“不在街上,已經到了府大門前了,奴才也有些納悶這馬車怎麼不是進了外院再停下?”話剛落,忽聽馬車外有人“咚咚”敲門,接著就有人道:“福晉差奴才請鈕祜祿福晉先下了馬車。”慧珠揉揉額際,清醒不少,吱聲應了那奴才的話,起身下馬車,心裏卻思忖著是何事這急,在外府外門處就得下了馬車。
思量間,由小娟攙扶下了馬車,初一站定,就見年氏有些失態的抓住一婆子問話,神情焦急,而烏喇那拉氏正於一旁訓斥著奴才。
慧珠稍稍定神,便疾步向大門簷下走去,出聲問道:“福晉,怎麼了,可是府裏出了什麼事?”烏喇那拉氏揮手讓那奴才退下,轉頭看向慧珠,聲似焦急道:“還不清楚,我也剛下馬車,就聽年妹妹屋裏的人過來攔了馬車,說小格格突然患了病,口裏吐著白沫泡子,還身子抽……”
話未道完,隻聽“嗒嗒”馬蹄聲響,又一輛馬車在府門前停下來,須臾間,隻見身著官袍的王太醫急急下了馬車。烏喇那拉氏一見王太醫,忙撇了慧珠,招呼道:“不用行禮了,王太醫你來的正好,隨著進府去,小格格突然發病了,你快去看看。”說著話,就揮退了周圍七八個婆子小廝,攜著年氏一起直接進了府裏。
慧珠一下子被晾在一地,看著火燒火燎的的眾人,歎了口氣,正欲跟上前去,小然子湊過身,壓低嗓子道:“主子,您都在場了,這些個奴才都見著了,去了全個臉麵。您讓小娟姐先扶了您過去,奴才回院子裏給嬤嬤遞個消息。”慧珠沉凝道:“你回去了就不用來尋我了,估摸著在年氏院子裏也待不上多久。”說罷,就著小娟的攙扶和小然子分路而行,向年氏院子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