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鳳蓮一拉門,突然跟對麵的人撞在一起,婆婆王玉蘭手上的辣椒罐兒一抖,那暗紅色的蓋子掉在地上,碎成四分五裂。
好在王玉蘭手抓的緊,辣椒油隻灑了一些。
她的手本能的張開,唯恐怕濺到孫子兒媳身上。
“媽,你……你怎麼還在這兒?”林鳳蓮驚的瞪大眼睛,婆婆這會兒另一隻手死死護住她的腰。
她側頭垂眸,怕怕的想,【多虧婆婆護著她,要不她和孩子都得摔,不過婆婆不去吃飯,呆在這兒幹嘛?】
【莫非又想耍什麼花招。】林鳳蓮心裏本能的懷疑對方。
因為之前就有過類似的事情。
記得當初她剛進門時,婆婆拉著她的手那叫一個親熱,一口一個閨女,說進了她家門,那就是她家人。
她跟自己女兒趙彩芬在她心裏是一樣的。
那會兒她真信了。
可是沒多久,婆婆就裝病,她心軟,想著婆婆對她還不錯,就把之前婆家給的那點兒彩禮全拿出來給她。
錢拿到後,她整個人就大變臉。
她後悔,鬱悶,心裏不平衡,可是錢已給出,要回來是不可能的。
後來中間還有一次,那是她懷孕後,婆婆王玉蘭對她簡直比親媽還好。
洗衣做飯,樣樣代勞,就連她生產,婆婆都堅持要陪產,見她遲遲生不下來,婆婆心疼的直哭。
那會兒她以為自己曾經錯怪了婆婆,可是,直到孩子一落地,醫生處理好孩子後,婆婆抱著孩子笑嗬嗬的出了產房……
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撕碎。
縫針的那種比生產更痛,又無人在身邊的無力感,失落感,讓她的眼淚就像決了堤的洪水,嘩嘩的流。
她在產房痛的撕心裂肺哭喊,外頭抱著孩子的婆婆撇撇嘴,說了句:“孩子都生了,也不知叫嚷個什麼勁兒,演給誰看呢?”
她隔著一道門,聽得那是一清二楚。
從醫院進門後,婆婆為了給孩子下奶,天天一碗飯,半碗油,大冬天菜倒是一星半點都沒有。
就是油舍得,水舍得。
農村坐月子講就躺,冬天冷,她那邊又沒生爐子,隻把炕燒的滾燙。
說是孩子怕冷。
沒幾天她就開始嚴重便秘,去醫院醫生說是讓吃香蕉,婆婆說不行,怕孩子吃了她的奶拉肚子。
醫生說讓喝蜂蜜水,婆婆又說不行,說是蜂蜜有風,怕孩子喝了她的母乳受風,會咳嗽,傷害身體。
有句話,屋漏偏逢連夜雨,麻繩專挑細處斷。
就在她被每天不能上廁所,還得逼著吃各種重油重鹽的飯食時,她的兒子樂樂開始全身赤黃,幾乎連眼珠子都是黃的。
她沒養過孩子,不會處理孩子的肚臍眼,由著婆婆每日燒艾草給孩子敷肚臍眼,孩子臍帶嚴重化膿。
他們把孩子送去醫院,才被告知黃疸指數超高,要住院。
臍帶的事也讓醫生訓斥一頓,至於她,人家以要照顧孩子為名,沒人伺候,就自己坐車去了醫院。
其實就是為了她能隨時隨地奶孩子……
在那段期間,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