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拿著老吳手機揣在兜裏,結果晚上忘記在朋友那了!”我沒有把實情告訴他們,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再說好了,現在別在蘇靜的傷口上撒鹽。
“陳強?”上次陳強那件事情,袁金城也有參與,所以也知道這個人。
“對!我不跟你們說了,我先過去!”我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出門叫了個出租車,剛發動,一條小狗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不偏不倚的就衝進了出租車的輪胎下,然後是一個中年婦女發瘋似的攔下出租車,尖聲大叫:“你怎麼開車的?你壓死了我家貝貝!”
出租車司機苦笑著回頭看著我:“哥們,你可得幫我作證,這狗是自己鑽進來的!”
這他媽的都是什麼狗屁事情,我心裏隻想罵娘,但又沒有辦法,隻得答應了他,見死不救的事情我也做不出來。出租車司機一天到頭也賺不了幾個錢,這種事情要是真要被訛上了,一個月都有可能白幹。
接下來一個多小時就在跟這婦女糾纏這事,好不容易等交警過來處理,鑒定這出租車沒有責任,那中年婦女才一臉悲戚的走人,臨走的時候自然將我跟司機痛罵了好多遍。
等我來到中興電子市場的時候,看到門口停了一輛警車,我當時也沒在意,直接走到三樓,發現陳強的鋪位上拉了警戒線,幾個pol.ice在勘察著現場,我的頭嗡然一響,媽比的,陳強出事了。
場中幾個pol.ice看來都是中興分局的,我一個都不認識,朝前湊了湊,看到陳強鋪麵的櫃台裏麵一片混亂,電腦儀器什麼的亂七八糟散落在四周,陳強以一個奇怪的姿勢靠在櫃台上,雙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兩眼瞪得大大的,臉上的肌肉因為恐懼而變形,死狀赫然跟老吳一模一樣。
辦公桌的抽屜也被拉開,我隨意瞟了一眼,沒有看到老吳的手機,心中就明白了,這是一起針對手機照片的惡意謀殺,為的就是不讓我知道這張照片的內容。
我心中的懊悔真是難以形容,早知道我當時就要陳強幫我恢複照片了。得知真相這是一個方麵,另一個方麵陳強就不會死。
“兄弟,你是陳強的朋友吧?”正在我心亂如麻的時候,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輕聲對我說道。
轉過頭去,隻見到有一個精瘦精瘦的年輕人對著我使著眼色,我會意過來,點點頭,不出聲的跟他退出圍觀的人群,找了一個遠離pol.ice視線的角落。
“我知道你是強哥的朋友!”精瘦青年雙眼凹陷,眼神散亂,對著我笑了笑,露出滿嘴被煙熏黑的牙齒。
我皺了皺眉頭,這一看就是吸毒的癮君子,我雖然在道上混,但是一般不跟這些人打交道,說不好聽點,他們就是一塊塊牛皮膏藥,隻要沾上了你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強忍著心頭的不快,我說道:“兄弟怎麼稱呼?”
“別人都叫我麻杆!因為我瘦嘛!”精瘦青年掏出一支煙,遞給我,我拒絕以後他自己叼上點燃,渾然不顧市場內嚴禁吸煙的規定。
“麻杆!你好!”我淡淡的打了個招呼。
“別誤會,我不會敲詐勒索你什麼!”麻杆似乎很明白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印象,有些消沉的笑了笑:“我經常在這一帶做點手藝活!所有的鋪位老板都很討厭我,隻有強哥不鄙視我,經常叫我去吃飯喝酒。”
手藝活是黑話,書麵語叫小偷小摸。一般這種小偷都有一個組織,底下幹活的都是些苦力,每天偷到的東西大部分都要上繳,真要按照工薪算起來,他最多就是月薪四千左右,跟個小白領差不多,不過不用交稅。
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今天我一直都在強哥的鋪位周邊轉悠。”麻杆說了一句話,我當時心跳就有點變快。
“恩,你看到什麼了?”我盡力裝作鎮定的樣子。
“強哥一上午都是暈乎乎的做事,我也是怕他的東西被別人順手牽羊的拿走,這才在周圍轉悠。”麻杆眼神中有些古怪,似乎接下來的事情讓他有些迷惑。
“恩!”我嗯了一聲。
“快中午的時候,有一個帶著口罩的人過來,跟強哥說了幾句什麼,我湊過去聽了聽,似乎在說什麼手機被刪除的照片恢複以後,會不會被留底什麼的,強哥很是激動的回答,我們從來不做那事,還說了一句,不是人人都能做陳冠希的。後來那個人轉身就走了,過了一會,強哥就突然跳了起來,雙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就這麼把自己給掐死了。”麻杆說的很快,我也聽得很仔細。
我又問了戴口罩人的特征,麻杆形容了一番,沒有任何收獲,按照他說的,除了戴口罩,其餘的特征都很普通,那樣的人中興電子市場每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看到我在沉默,麻杆四處看了看,從口袋裏麵摸出了一個牌子,在我麵前晃了晃,我拿在手上定睛一看,這是個很古怪的牌子,類似於一個銅製的銘牌,銅牌正麵刻著一些花紋,背麵有幾個繁體字:“清靈聖地”
銅牌上圓下尖,類似於一個水滴形狀,上而且應該有些年代了,花紋的文理間有著墨綠的銅鏽。
“這是什麼?”我問道。
“這是我從那個家夥身上順下來的,我看他跟強哥爭吵,心想弄點顏色給他看看,在他走的時候挨碰了他一下,沒想到這家夥身上啥都沒有,就隻有這麼一個爛銅片。”麻杆也沒有拿回銅片,直接把煙頭一丟:“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很是好奇。
“因為你昨天跟強哥稱兄道弟!”麻杆的理由很是簡單。
“那好吧,先謝謝你了!”我將銅牌揣進自己的口袋,拍了拍麻杆的肩膀,意思就是交了你這個朋友了。
“強哥的死也真是邪門,跟照片裏頭一模一樣!”麻杆嘀咕了一句。
“什麼?”我一把就捏住麻杆的肩膀:“你說什麼照片?”
“喂,你弄痛我了!”麻杆尖聲叫道。
“不好意思!”我立馬鬆手,手中一陣愧疚,我太清楚我自己手上的力道了,這一下無異於用大鐵鉗子狠狠的鉗了他一下。
麻杆呼呼的吸著冷氣,拚命的揉著肩膀,看怪物一般的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有那麼大的力道。
“麻杆兄,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強哥的死法跟照片裏麵一樣!”
“你看到那張照片了?”
“是的,強哥第一時間就看我過去看,看到是這個,我特地拍了一張照片,準備去微信上嚇唬別人!”麻杆掏出手機,劃了幾下,切換到相冊,一張照片就赫然映入我眼中。
照片是在老吳家的衛生間拍的,鏡子裏麵老吳使勁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神一片恐懼,唇角卻是一道詭異的笑容。
“你知道嗎?我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照片的不合理!”麻杆在我旁邊指著照片說道。
“恩,怎麼呢?”我第一時間還真沒發現有什麼不合理的。
“笨!這個照片是對著鏡子自拍的,可是照片裏的人兩個手都放在脖子上,哪來的手去抓手機?要麼就是相機藏在一個角落,要麼就是這個照片被PS過!”麻杆嗤笑了一聲,鄙夷道。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難道這鏡子真的有鬼?
我要麻杆將照片發了一張給我,告別了麻杆,直接回老吳家,我一定要把那個鏡子拆下來看看。
走到老吳家樓下,我才想起他們已經去了殯儀館,這會家裏沒人,打了個電話給袁金城,袁金城的手機不在服務區,改撥楊胖子的,響了三四下,楊胖子接了電話。
“你們現在到了殯儀館?”
“到了很久了,你們怎麼還沒過來?”
“我們?”
“金城也說出去買點東西,現在都不見過來,殯儀館裏就我跟嫂子。”
“你把電話給嫂子。”
楊胖子哦了一聲,不一會,蘇靜的聲音在電話裏頭響起:“阿西,什麼事?”
“嫂子,你家房子有什麼備用鑰匙在管理處不?我有東西落在你家了!”我隨口撒了個謊。
蘇靜沉默了一會,說道:“管理處確實放有一套備用鑰匙,你去到管理處再給我打電話過來,我跟管理處的人說聲,他才會給你鑰匙!”
找到管理處,一個高高大大的方臉漢子接了蘇靜的電話,將鑰匙給我,嗬嗬的笑:“你們還真是未卜先知啊!”
我愣了一下:“怎麼這麼說?”
方臉漢子說道:“今天上午蘇女士才將鑰匙放我這,你現在就過來取,這不是未卜先知嗎?”
我笑了笑,拿了鑰匙走人,媽比的,這也叫未卜先知嗎?那神仙就多了去。
進了老吳的房間,我直奔衛生間,再次打量著這個鏡子。
這一次我幾乎是湊在鏡麵上一寸一寸的觀察,這鏡子跟平常鏡子完全一樣,沒有任何不同。我再沿著邊緣查看,除了比一般的鏡子稍微厚一點,也沒啥不同。一般家裏鏡子厚度為四到五毫米,這一個鏡子的厚度差不多有一厘米厚,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鏡子再厚它還是個鏡子。
會不會如麻杆所說,衛生間藏有攝像頭?我撓了撓頭皮,轉身去看別的地方,剛轉身一半,猛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快速的扭頭,扭頭的力道是如此的大,以至於我都聽到了我脖子喀嚓響了一聲,我看著鏡子裏麵的我,頭皮一陣發麻。
鏡子裏麵的我居然沒有跟我同步。
我明明是側身對著鏡子,而鏡子裏麵的我卻是麵對著正前方,並且,鏡子裏麵的我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似乎在譏笑我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