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大家閨秀
“這就是你拿到的加入拜火教的朝中大員名冊?”當今天子軒轅擎天看完名冊後,將名冊甩到了桌上。
“是。”
“有沒有查證過名冊的真假?”
“我隻負責拿名冊,至於名冊裏的人到底有沒有加入拜火教,是刑部跟大理寺的事。”
“你的意思是……讓我按照這份名冊裏的名字,把這些人通通捉入大牢審問包括他在內?”
“下官沒權利替皇上做決定。”
“東方無情,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隻是盡臣子的本分。”
“你的本分就是把這份假名冊交給朕?”
“陛下如果說這名冊是假的,請拿出證據來。”
“你!”軒轅擎天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盡了我的本分,把我拿到的名冊交給你了,下一步怎麼辦你自己做決定。”東方無情施了個禮之後轉身就走。
“無情……你這麼恨他們兩個嗎?”軒轅擎天無力地說。
“陛下是指誰?”東方無情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天。
“你心裏清楚。”
“臣不清楚。”
“太後跟唐子敬!”
“臣與唐大人是同僚,沒有絲毫的個人恩怨,太後是一國之母,臣對她隻有敬。”
“你!”素來好脾氣的軒轅擎天被他氣得幾乎想要掀桌子,但看著他倔強的背影又忍不住對這個苦命的弟弟心生憐意,“你……你走吧。”
“謝陛下。”東方無情背對著他再施一禮,腳步不停地離開了。
軒轅擎天翻開手中的名冊,在第一頁上赫然寫著“唐子敬”三個字。
“東方無情!我們打賭,這個名冊是假的!”軒轅擎天對著東方無情的背影吼道。
“你能查出是假的就繼續查吧,我避嫌!”
真也好假也好,在看到名冊的一刹那,關於拜火教的事他已經不想再管了,他不想替唐子敬洗清冤屈,也不想親自查證出他的罪惡,送他進牢房。
避嫌——才是他唯一想做也唯一能做的事!
咬著牙將沾滿了血的紗布從傷口處撕下來,扔進火盆裏燒掉,東方無情忍著痛將藥粉撒到自己的傷口上。傷口已經有些紅腫,雖不再流血,但是淺黃色的汁液卻比鮮血還觸目驚心。
不顧自己的傷勢,騎在馬上整整在外麵騎了一天的快馬的下場就是這樣……東方無情自嘲地一笑。
在牙齒的幫助下用一隻手把傷口包紮好後,東方無情又找了包消炎的藥粉和著冷水吞了下去。
這裏是侯府的秘室,除了他之外禁入任何閑雜人等進入,在這扇門裏,他是幽蘭門門主東方無情,也是有傷自己舔的孤獨的野獸。出了這扇門,他才是養尊處優的公子中的公子東方無情。
“還記得我的奶媽李嬤嬤嗎?”
“記得,就是那個人高馬大長著一張馬臉跟一雙奇大的腳總愛叼著一個旱煙袋的李嬤嬤?”
“那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往她的煙裏放了枯樹葉……”
“明明是你放的,我隻不過是在旁邊看著而已……”
“咦咦,今天這煙咋點不著啊……”劉明馨學著當年李嬤嬤怎麼也點不著煙的樣子。
“哈哈……”
跟劉明馨在一起的談話,一次又一次地以還記得開始,以她的笑為結束,原來在她刻意忘記的童年,還有那麼多值得回憶的事。這些回憶甚至能暫時麻痹她隱隱作痛的心。
去掉對劉家人的偏見,劉明馨是個極健談的年輕人,笑起來爽朗陽光,眼睛裏似乎有一顆小太陽在閃耀。
記憶裏,好像也有一個人這麼笑過……那個人對姐姐也是這麼笑的……然後有一天,他眼裏的小太陽消失了,隻剩下一片死寂。
“太陽真好啊。”蘇蕙感歎。
“現在的太陽還算可以,過幾天恐怕就要毒辣起來了呢。”雖不明白她為什麼又開始感歎,但是劉明馨接得很自然。
“夏天過去之後,你就要大考了吧?”
“別提大考的事……鬼才想去考什麼狀元去做什麼官。”劉明馨嫌惡地撇撇嘴。
“那你為什麼還要考舉人呢?”
“家裏人逼的唄……他們養出了一個當官的兒子還不夠,還想讓我也走我哥的路……老實說……我哥這幾年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他了。我爹非說他是成熟有出息了。”
“是人變了呢?還是心變了?”幾年的工夫……彈指一揮間……當年湊在一起就打,但也經常在一起玩得很開心的夥伴,如今都成了大男大女,當年本來該成夫妻的兩個人,一個孤零零地長埋地下,另一個變成了真正的官僚,其實當年的那個劉公子,也死了吧。還有姐夫——每個人都說他這些年一點也沒變,反倒增加了光彩,隻有她知道,這幾年他的心蒼老得有多厲害。
所以他找一個女人回家,她一點都不怨他,隻要這個女人是他想要的,隻要他能快樂起來。
她的心痛、她的失落、她的悲傷——她自己解決。
“這世上又有什麼東西是不變的呢?”劉明馨低語。
是啊,這個世上又有什麼東西是不變的呢?蘇蕙看著自己的指尖,連陽光和水甚至是日月,都是在變化著的吧,身為渺小的人類,又能指望什麼東西永恒不變呢?
隻是為什麼幸福的時光總是那麼短,留也留不住……抓也抓不到……
“我喜歡蘇蕙!”當那個像愣頭青一樣的年輕小夥子,揮舞著拳頭堅定地說他喜歡蘇蕙時,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