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顯比我高了許多,盡管他穿著大伯的衣服,但是他的臉呢,他的身子呢!?
他的身子前麵,臉上,身子上,全是一些舞動的小爪子,在他的肚子上,還有一些肉的褶皺,整個人就像是一隻滿身是腿的毛刷子!
不,他不是大伯,是蟲子!我的大伯是蟲子變的!?
難怪那個瘋子會害怕,難怪那個樹林裏一點聲音都沒有,原來都是他,瘋子驚恐的是他,樹林裏沒有一絲的聲音也是因為他!
我一步步地朝後退去,撞在了牆上,眼前一下就黑了下去。
該死的腦子,為什麼這時候暈了!
眼前一團昏厥的黑暗,然而求生的欲望使得我又用力支撐起了身子,還沒待我站穩,一股眩暈又湧了上來,我控製不住地摔倒了下去。
我感覺到了那個蟲子已經貼近了我,甚至有幾隻冰涼的小爪子已經觸到了我的臉。
我會怎樣,像爺爺那樣死去嗎?
對不起,爺爺,我沒有為你報仇。
感覺死亡已經瀕臨,我唯一的遺憾隻有這個了。
“太上道玄,天音,震!”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被那蟲子撕咬成碎片的時候,大伯的聲音傳了過來,而緊接著到來的是震裂的琴音。
隨著琴音的響起,我腦海的眩暈竟然開始慢慢地減弱,取而代之的完全是一片雨水衝洗塵埃般的清明。
我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身黑色衣服的大伯盤坐地上,膝上橫放著一把古琴,奔騰的琴音不斷地從裏麵洶湧而出。那個滿身是腿的怪物被琴音一震,正在扭轉著自己醜陋的身子,在院子裏到處轉著,撞著,看樣子十分痛苦。
“青鈴網,收!”
大伯一踢膝上的古琴,毫無預兆地甩出了一張大約半平方米左右的袖珍小網,這張網織的很密,在網的邊緣還係著數十個小小的鈴鐺,網飄飛在天空,一陣清脆的響聲,直朝著那痛苦發狂的怪物扣了下去。
我不由一驚,怎麼,就用這麼個小網捉這怪物,你這網還不夠他的身子呢,怎麼捉?
然而,令我十分驚奇的是,這張網在降落到怪物的頭上的時候,四邊的鈴鐺互相拉扯了一下,整張網的麵積又增大了許多,本來就密集的網變得像是一塊黑布,嚴嚴地遮住了怪物的腦袋。
大伯食指中指合並在一起,指著怪物,口中飛快念念有詞,那些鈴鐺全部響了起來,十分嘈雜。被包裹的怪物被雜亂的鈴聲震得失去了方向,像失去了頭的蒼蠅似的到處亂撞。
眼前的情形有些可笑,怪物頂著一塊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眾人調笑的新娘子狼狽逃竄,而大伯,正是那個調笑新娘子的人。
想到大伯猥瑣的麵貌我覺得他最適合在別人的婚禮上調笑人家新郎和新娘子了,而眼前的情形,恰似我想象的畫麵,一時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混蛋小子,你笑什麼,快過來幫忙!”
瞧見我在一旁神經兮兮地傻笑,大伯以為我在看樂子,十分的憤怒。
“怎麼幫?”
一聽幫忙我有些害怕了,以為他要拿我當武器,趕忙停止了笑聲。
“打他!狠狠地打?”
大伯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兩指有些發顫,而那怪物十分的憤怒,幾次試圖扯掉頭上的鈴鐺網,卻又被鈴鐺的聲音震了回去。
鈴鐺的聲音有些微弱了,大伯的臉色有些蒼白,手指抖動的更是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