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懷抱著這樣一個信仰:能者多勞。越是有理想性格的人,這一生就越是要經受謙卑與痛苦的洗禮。
不過,這得建立在這份“勞”有用武之地的基礎上,但凡沒有用處而重複囉嗦的工作,襯托出的不是勞動者的“能”,而是勞動者的窩囊。
於是乎,我對著這份“路漫漫修遠兮”的科研立項資料整理工作,嗚呼哀哉!秉著嚴謹治學的態度,我也隻是哀嚎幾聲,任務的質量必需要保證,因為我們小組的導師是“金毛吼”都教授。這工作既無聊又不能推脫,一個下午整理下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舒展著快僵掉的脊背,腦海裏,都教授巧笑倩兮:做不完會被浸豬籠哦,桀桀桀桀···
我喝了口水,站上我的寶貝體重秤上。
媽蛋!
這,這,這,這怎麼回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一萬個不相信!
怎麼會重了那麼多?
我重新上了一次秤,完了,我竟然比上個禮拜重了兩公斤!
一定是秤壞了,一定是秤壞了。
此時,舍友剛好從外麵回來,提溜著一袋吃食,笑著對我說:“今天氣色不錯,夥食質量上來了吧。”
我嗬嗬作笑,什麼叫夥食質量上來,不就是說我胖了嗎!完蛋了,我怎麼這麼能吃呢。一個禮拜兩公斤,這是什麼概念啊?幾乎是一天長一斤肉的速度,快趕上豬了吧。
我決定,減肥。
減肥最大的痛苦莫過於要忌口,零食什麼的根本就不要想,正餐還要戒油膩戒煎炸戒澱粉,我滴個親娘舅!我這麼愛吃肉,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寡淡的雞蛋粥,看著就倒胃口,我忍不住瞄了言清讓碗裏大塊大塊的牛肉,咽了口唾沫。
不行,我不能動搖自己的意誌,我一定可以的!
“你今天不大正常,怎麼了?”言清讓一跟我說話,我又看向了他的碗裏,那蒜香牛肉簡直不要臉,這樣勾·搭我這個意誌力薄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苦逼減肥族。
“沒什麼。”我努力轉頭,舀了口雞蛋粥放進嘴裏,默念“這不是雞蛋粥這不是雞蛋粥,這是蒜香牛肉這是蒜香牛肉”,唔,果然好多了。
“你該不會是在減肥?”
我腦袋一頓,心虛道:“沒有。”
言清讓笑說:“以前都是無肉不歡,難不成,改吃素了?”
我默默看著他,又看了看他碗裏的肉,這種虐心虐胃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言清讓把蒜香牛肉都撥到我碗裏:“吃吧。”
我又撥了回去:“不吃。”
他沒有再動手,隻是看著我,我扒拉了幾口粥,越吃越沒有食欲,可是肚子還是餓得要命。抬頭看他那看小狗的眼神,我徹底吃不下去了。
“吃吧,”他跟我調換了食物,“要是餓壞了,我可舍不得。”
他一口一口喝著雞蛋粥,倒像是什麼美味,我拿起筷子猶豫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呼哧呼哧就吃了起來。
啊,能吃到肉的日子真幸福。
“清讓同誌,”我邊饕餮邊問,“你覺得我胖嗎?”
他停住勺子,認真地打量了我一眼,略一思忖才說:“不瘦。”
不瘦?什麼意思?那不就是胖。
我剛要蓬勃興起的食欲就被他這麼給扼殺了,言清讓掏出紙巾在我嘴邊擦了擦:“你開心就好,胖不胖,很重要嗎?我又不嫌棄你。”
“你真不嫌棄?”我小激動,但是還是持懷疑態度,他把擦得髒掉的紙巾折過,換了個幹淨的背麵再把我嘴邊的油漬仔細擦幹淨。
“你跟別的男人接吻我都不嫌棄,何況這個?”
“喂,你有完沒完?”我怒目,“還說原諒我了,根本就是口是心非。”
“我是原諒你了,”他認真地看著我,“可是我原諒不了他,望夏,沒有哪個男人希望自己的東西染上別人的味道,就算是碰一下,我都會覺得是搶。”
我一怔,半邊身體被他的溫柔又強勢的話給感動了,另一半身體在思考。
東西?
我反駁不能。
“別發愣了,吃完了趕緊回去寫SRTP,你不是說趕得很?”
一經他提醒,我才想起來,立馬加緊了速度。腦袋裏卻冒出兩個小人在對話,一個白衣服長翅膀的小人說:我的清讓真是貼心,愛死他了。
另一個長著角的黑衣服小人惡狠狠地說:就是就是,別回去了,一會兒讓他帶你去看電影逛街吧。
白衣服小人擰著眉頭想了想:可是做不完的話會拖累其他組員的。
黑衣服小人說:沒關係的,這又不是畢業論文,拖一兩天誰能拿你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