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南飛,時而在天空中盤旋,時而呼嘯而過,一聲聲悲鳴,讓整個天空都格外的寂靜,空中的雲飄的更高了,整個蒼穹都顯得十分空曠,眼下已經是秋天了,北方的秋天短而寒冷,才十月份樹葉已經開始泛黃了,這蕭瑟的景象讓太奶奶的心裏更加的難受了。
禍不單行,韓德正雖然已經過世,但是軍區上級聽信小人讒言汙蔑韓德正在任司令的階段苛扣民脂,軍風不正,險些又烙得一個勾結敵軍的罪名。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些問題不過是那些上級合理征收“軍費”的借口罷了。太奶奶拿出了家裏的積蓄全部上繳了,這才避過了一劫。要說這個是非之地是不能再留了,太奶奶遣散了家裏的用人,決定帶著兒子和女兒去另一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這個地方便是我出生的地方。可是在搬遷之前,又發生了一件事情。
話說,韓德正過世後,太奶奶就夜夜從噩夢中驚醒,她經常在夢中看見一個提著長刀的人,在她麵前晃來晃去,但是怎麼也看不見他的臉,她剛想要呼救的時候,那把長刀已經順勢砍下,每當這時候都會被驚醒。近來這種詭異的夢卻越來越頻繁,似乎就是在白天都隱約能感覺到那個人就站在她身邊。太奶奶雖然是害怕,但是覺得馬上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也沒多想。但是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讓她不能再置之不理了。
那年爺爺十二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在外麵玩耍了一天,天黑時,匆匆忙忙的跑回了家,太奶奶見爺爺回來了便讓他洗手吃飯,誰知每天吃飯話說個不停的爺爺,今天卻很反常,爺爺坐在圓桌上吃著飯,太奶奶就坐在一旁看著他,爺爺吃著吃著突然說道“媽,我剛才看見了一個日本女人。”爺爺邊嚼著飯邊說。
太奶奶一聽日本女人,心裏鈍了一下,要知道在這個非常時期,誰要是與日本人扯上瓜葛,那可就真扯不清了,要麼被人當替死鬼拉走,要麼就得以錢消災。要說雖然東北的日本人不在少數,但是在這裏怎麼能有日本女人呢?太奶奶滿心疑惑的問道“在哪看見的,你和她說話了?”
“就在咱家路口那,她可嚇人了,穿著一身和服頭發都沒梳,站在那樹底下,看我過來了還跟我嘿嘿的笑。”爺爺越說越來勁。
“行了,吃飯吧,小心讓拍花老太太拐走。”太奶奶拍了拍爺爺的肩膀,臉上滿不在乎,但是心裏已經開始嘀咕了。
爺爺吃完飯後天也已經不早了,由於當時也沒有什麼娛樂設施,九點多,家家戶戶都已經關門睡覺了。太奶奶將兩個孩子哄睡著後,自己也進了被窩。睡了沒多一會兒,太奶奶恍惚聽見院子裏有女人的哭聲,那聲音不大但是極其幽怨,聽著這哭聲竟然越來越近,好像就在窗根兒底下,太奶奶聽見這哭聲頓時睡意全無,越聽越瘮人,便鼓著勇氣下床,一步步向窗前走去,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走到窗前時,她將窗簾拉開了一個小縫兒,向外望了去。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讓他背過氣兒去。
月光慘淡,而夜黑的嚇人。窗外,正站著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臉色蒼白,嘴唇卻血紅,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了臉龐兩側,兩個眼睛就像黑洞一樣也整直直的透過窗簾的縫隙望向屋內,而在她身邊站著一個披麻戴孝的男人,頭上係著白布,男人麵無表情,手裏拿著一把長刀,很顯然這個男人就是太奶奶在夢裏看見的那個人。
而在女人的另一旁,還站著一個小孩,不,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紙紮的小孩,慘白的臉上一副僵笑,黑黑的眼睛也直直的盯著屋內,太奶奶向窗外這麼一望正好與那女鬼四目相對,這時她與那個女鬼的距離隻隔了一層玻璃,這嚇的她竟叫不出聲來,向後退了兩步,這三個人見她看見了自己,頓時麵露凶相朝屋子裏飄了進來,就在太奶奶驚慌失措的時候,屋頂射下來了一道黃光,黃光非常刺眼,直直的照在了地上,一轉眼黃光便消失了,太奶奶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呆了,她又向窗外看了看,那三個人竟然消失了。太奶奶這才鬆了一口氣,腿一軟便坐在了地上。碩大的汗珠順著臉不停的流了下來。
其實,那道黃光是李道人在房簷下設下的一個八卦鏡,因為李道人聽李全華口中所說,知道此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為了避除邪事,他在門上和窗上的房簷下都按了一塊八卦鏡。也正是這八卦辟邪鏡,救了太奶奶和兩個孩子的命。
太奶奶被這麼一嚇,一晚上都沒有再睡,手裏拿著掛在牆上的大刀,哆哆嗦嗦的坐在床頭,守護著兩個孩子一直到天亮。天剛亮太奶奶就帶著兩個還在到了李副官家,要說這個李全華為了韓德正的事情也是廢了不少苦心,到最後也因為韓德正的關係受到了牽連,成為了一個普通的百姓。太奶奶知道李全華懂得一些陰陽風水之術,便來尋求幫助。
李副官,見太奶奶帶著兩個孩子神情極其的慌亂,二話沒說急忙將他們母子請進了屋內,屋裏李全華的妻子和兒子都在火炕上坐著,見太奶奶來了急忙下來招呼,雖然韓德正不在了,但是李家對太奶奶依舊是客客氣氣。話語間就將太奶奶請到了炕上,順手將放在炕上的炕桌拉了過來,給太奶奶倒了杯茶。
李全華見太奶奶的神情平複了許多,便開口問道“夫人,家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太奶奶聽李全華這般問道,便放下了茶杯,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給了李副官聽,李全華聽完之後,拿起了炕桌上的煙袋,續了些煙絲點燃後猛吸了兩口,不大的屋子內瞬時飄滿了煙霧。
“果然是他……”李全華吐一口煙,眼神變的深邃起來。太奶奶見他這麼說,心想這李全華一定知道些什麼。這一句話,讓太奶奶又感到了一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