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太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知微這意思,竟是全不考慮魏府了?她忙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掩飾麵上的驚慌。
“瞧夫人說的哪門子客氣話,五姑娘沉穩持重,自是好的。夫人說的也沒錯,這女子嫁人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半點馬虎不得,這人便定要好好挑選才行,否則誤了五姑娘終身,夫人這做嫂嫂的定也要內疚不安了。”
“可不是麼。”知微頗有同感的讚同道,“或許旁人要道我挑剔,不過為著妹妹們的終身幸福著想,有些事兒就得挑剔著才行。況且,如今咱們家也不是挑剔不起的。”
言外之意,自有那上趕著要跟國公府結親的人!
魏太太又是一驚,這是明明白白將姑娘們劃在了國公府的地盤裏?
魏太太心慌不已的敷衍了幾句,心裏卻悄悄地盤算開了。
魏一鳴是三房的,雖說是他先提出要娶李五姑娘,又有鬧事發生的那件事。不過國公爺早將此事壓了下來,背地裏有人暗中議論又如何,隻要李五姑娘牢牢攀附住國公府這棵大樹,日後便是在京城橫著走也沒人敢多說一個字。不管誰娶了她,有李思淵的提攜,搏個好前程自不在話下。這樣的好事,如今可不能便宜了三房那孤兒寡母。
她可還有個嫡親的兒子未說親事呢,如果能爭取到這門親事,便是老爺定也會讚她的。
魏太太想著,就要開口自薦一番。卻有人來報,允香縣主以及秦夫人等來了,正在知微屋裏等她說話呢。
知微不好意思的與魏太太告了罪,魏太太雖滿心不甘,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知微離開。
待知微走了,魏太太想了想,喚過自己身邊的嬤嬤,“讓人去前院瞧瞧二爺在不在?再悄悄兒打聽下,如今五姑娘在何處?”
魏太太這廂費心算計著,五姑娘李淑琴正在廚房忙的團團轉。小蝶疾步走過來,笑眯眯的附在她耳邊輕聲稟道:“姑娘,魏公子托人來說,他在後花園等你,有事與你說。”
五姑娘一愣,纖長秀眉微微一挑,瞧一眼小蝶高興地模樣,似笑非笑挑了唇,“他說要見我,我就必須要去嗎?”
小蝶賠著笑道,“姑娘,都這樣久了,你還與魏公子置氣,未免太小心眼了。”
“我這主子心眼這樣小,你要不要重新換一個?”五姑娘瞥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小蝶哪裏會怕,仍是笑嘻嘻的纏磨著她,“好姑娘,你便去瞧瞧吧,說不定魏公子是有極重要的事與你說呢。你要是不去,耽誤了可怎麼是好。”
“你膽子倒大,就不怕被人發現了,你主子可真就半點名聲也剩不下了。”五姑娘話雖如此說著,卻還是隨小蝶步出了廚房。
“姑娘放心,有奴婢守著呢。再者,客人都在暖閣,後花園的花樹還沒整理好,誰沒事會跑去那裏吹冷風。便是有看國公府景色的,也都被引去了廣林園,姑娘隻是悄悄與魏公子見個麵,不會有人起疑的。”小蝶喜滋滋的說道。
姑娘跟魏公子的事幾經波折,也該有個好結果了。
經過一條悠長曲折的走廊,過了月亮門,便是冷清的後花園。因為許多花樹還未移栽好,又正逢冬季,園子裏除了兩座高高的假山,便沒了別的景致。故而此處少有人來,也就沒下人在此聽命伺候。
小蝶機靈的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催促五姑娘快進去,自己則警惕的守在門口。
五姑娘邁步走進園子,青煙紫繡遊魚藕絲長裙在拖曳在地,發出細微的簌簌聲。
太過安靜的園子讓五姑娘無端覺得不安,與生俱來對危險的感應讓她幾乎一瞬間反應過來,提了裙擺就要往外跑。
她太大意了。他們的事未塵埃落定前,變數實在太多,而今日賓客眾多,魏一鳴便是真有要事與她說,為著她的聲譽,也不可能這樣大喇喇的讓人知會她來此處見麵。
她已經因為名聲的原因被魏家拒過一次,魏一鳴又怎麼會冒這樣的險?
“姑娘既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有人從假山後走到近前,眉目漸漸清晰。
他眉色濃烈,眼睛狹長,眼尾卻嫵媚的挑起一線弧度,秋水長天般的風情。唇齒開合間,柔音流瀉。
五姑娘沉了臉,警惕的盯著麵前這漂亮卻陌生的男子,冷聲道:“你是誰?假借他人名義約我前來,有什麼企圖!”
她的聲音清晰而冰冷,有一種割破長風般的鋒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