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對講機,就這麼小心翼翼的摸下地道去。地道並不像我想的那樣陰氣森森而且破敗,相反,這石階被打磨的相當平整,浮土也不多,我咬著手電往下去時,幾乎不用留心腳下,隻是對講機裏又傳來那種呼呼嗬嗬的聲音,問之不答,令人心煩。
這地方類似於以前大戶人家儲藏黃金白銀美酒的地窖,沒多久就是一個拐彎,壁上鑿著佛龕插著燈台,樣式都比較古舊,可是都擦拭的一塵不染,估計是看家的兩個老頭子所為。據我估計,這兩個老頭子也不過是文家的管家而已,要擱在舊社會,他們的名字估計就是文安,文全,文來福,文旺財之類,然而隨著主家人丁日漸稀少,惡奴便不免欺主,等到主人家血脈斷絕,管家便以主人自居,時間久了,自然對尋上門來的文小姐充滿了敵意。我們白天來時人多勢眾,他們且不好下手,等到夜幕降臨,便生起歹念,將文小姐綁架,自己也躲藏得無影無蹤,好教我等失卻主心骨,自己退走。
想到這裏,我想到文小姐也配有一個對講機,她走失之時應該並未帶走,可我們方才也沒有留意,也不知被帶到何處去了。我摸索著台階,下到一個拐彎處時,呼呼嗬嗬的喘息聲漸漸變小,卻夾著雜音,我心裏一動,知道有變,便止步不前,果然,那呼呼嗬嗬的聲音似乎轉到了我身後,我猛然轉身,嘴裏的手電光劃過一張張著黑洞洞的大嘴的老臉,那張臉上溝壑縱橫,陰森可怖。
我手裏有槍,心裏卻也不太慌,橫豎是一個糟老頭子,無非是陰陽怪氣一點,能奈我何。便單手托住槍,一隻手把小手電拿下來,張口道:“文老前輩,對不住了,今天一大早我們發現你和另外一位老先生,約了文小姐一起玩失蹤,我們在宅子裏尋摸了半天,都沒找到你們,急得要命。沒想到在這裏碰見了你。”
我不能肯定這老頭是否看見了我手裏端著的槍,總之,我說完之後,那老頭子在黑暗中呼呼嗬嗬的喘了幾聲,彷佛嘲笑,又像是氣喘,卻不急不緩的打著了紙撚子,將最近的一個燭台點亮,才嘶啞道:“那女人沒叫上你們?這麼說你們和那個女人不是一夥的?”
我道:“我們是她半路在旅店裏雇來的,您說算不算一夥?文小姐夜半失蹤,肯定是下到這裏邊去了,剛才我們的人似乎在前邊出了事兒,您老要是識相,就趕緊帶我過去,不然的話,我就得放幾槍,到時候大家都不好看。”
話說到這份兒上,倒不是我要欺負老年人,而是著實擔心猴子和道長他們的安危,況且這兒是這文家老頭子的地盤,保不準他一抬手觸發了機關,刷刷刷就一排毒箭射過來,所以我隻能撂下狠話,看他如何應對。
那老頭子沒吭聲,站在黑暗裏彷佛一個大石像。良久才說:“雖然你們和她不是一路,那也晚了,他們全都出不來,死在裏麵了。”
我看他藏奸害人,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抬槍往前一步,就指住了老頭子的胸口,惡狠狠道:“好個老畜生,給文家看家,卻憋著壞要害文家的後人,還要傷及無辜,該不會是裏麵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怕人發現報警吧,你他媽給我往下開路,不然我崩了你!”
沒想到那老頭子哼的一聲,卻大聲咳嗽起來,直咳得山搖地動,我猜不透他是何意,隻能咬牙切齒的對著他發狠,等他咳嗽完了,才道:“後生啊,我不是要和你們過不去,隻是這事關文家祖輩托付,我們馬虎不得。”他的語氣非常懇切,聲音又壓的低軟,與先前幾乎判若兩人,我不由得愣住,道:“這話是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