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我的生母背叛了我們?我看向她,她也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但是回應卻毫無熱度。與前幾天半夜那個噓寒問暖的母親判若兩人。
李甲道:“多少人?”
王華此時已經沒有剛才的鎮定,但仍然無所畏懼,道:“六十個。但他們不會下來的,我說過,他們隻是儲藏艙的接應。”
李甲露出不屑的表情,哼笑道:“六十個,都是紙糊的,不過,我的小耗子們要有新口糧了。巴瑞斯的騎士先生們天天喝那些不新鮮的冷藏袋裝血,已經非常厭煩了。對不對?不過王教授,我還是需要你的儲藏艙,但因為你的冒失行為,所以我必須拿你當人質,你要吃一點苦頭了。”
他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像李端白,因為李端白似乎永遠也學不會那種西洋式的幽默風趣,哪怕是自以為的那種。
他一揮手,身後的四個代人就衝了過去。
我登時緊張起來,身體繃得很緊。隻見那佟靜一把拉起王華,往他身後一藏,另一手已經掏出槍,一槍就打在了帶人身上,不過就像打在了沙袋上,那個打頭陣的代人隻是被子彈衝的往後頓了一下,連一滴血都沒流,依舊跳了過來,卻不提防江瘋子手裏從旁邊抄起啦一把椅子,猛地衝著代人劈頭蓋臉砸了過來,沒幾秒鍾,王華所在的一塊地方簡直成了拳擊場,佟靜幾人呈半月狀散開,將王華擋在身後,一時間血肉橫飛,代人雖然缺少痛感,但皮肉組織似乎比正常人類鬆散不少,打他們就像打豆腐。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打代人很輕鬆,因為這些人形的東西因為不知道疼痛,隻要還能動彈,就會反擊,非常難纏。等到四個代人全都打倒,腦子都被敲得稀碎,佟靜江瘋子們似乎也費了大力,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眼睛都紅了。
我在一旁看得渾身發熱,但一想到不能用槍,隻好作罷。文太心依舊穩坐釣魚台,端著一杯咖啡一點一點的啜飲,沒有半分幫忙的意思。葉佐卻咬緊了嘴巴,上身微微起立,似乎很是緊張。而白胖子的黑衣騎士讓我膽寒,他們似乎全都興奮了起來,他們的手都微微提起,五指都成了鉤狀,身體也在微微的都動著,似乎隻要白胖子的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撲過去。
王華隻有四個人,能打的隻有三個。我的親老爹王華,此時隻能算個拖後腿的。但對於這幫吸血鬼,槍打在軀幹上也是不管用的,但爆頭肯定管用,因為爆頭可以毀壞神經中樞。這回不要聽文太心的,我的槍也勢必要開火了!
李甲氣定神閑,我的生母依舊縮在他身後,看不見表情。而白胖子則坐回去,終於抬起手來,用五根手指叉開擺了擺,就在那一瞬間,他身後的黑衣騎士們中的五人以一種人類罕見的速度躥上了六角形的桌子,衝著王華四人撲去,而佟靜江瘋子李和尚他們三個人也擋在王華麵前,手上居然多了軍用砍刀,是那種帶六角螺孔的折刀,我靴筒裏也插著一把,啥時候槍彈盡了,好拿來見血。
在這個空氣裏滿是血腥味的時刻,我赫然發現生死已經真的再也無足輕重,重要的是眼前的血脈賁張的搏鬥,用槍裏的子彈打爆那些異類的頭顱,用刀像切豆腐一樣將他們切斷,攪碎,踢開,讓他們滾燙的血和體液四處飛濺,成為我死亡前的進行曲。
所以當文太心忽的抬手把咖啡杯往下一摜時,我的神經馬上就爆裂了,拔出槍,指住一個在六角形桌子上躍過的黑衣騎士就開了火,一槍擦著那人的鼻子過去,那人馬上就轉過了臉,衝著我哈的吼了一聲,亮出兩顆尖長的犬牙以及潰爛發紫的牙齦,就撲了過來,我抬手當當三槍,兩槍中臉,一槍中脖子,頓時把那張醜惡頭顱轟成了稀巴爛。
不過剩下的三個黑衣騎士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齊刷刷的往這邊看過來。白胖子也瞪大眼睛,衝著我看了過來,不過他沒有招呼嘍囉,而是生硬的問文太心:“Ma'am,what'sthematter?”
文太心平平道:“Sorry,just/an/accidental/shooting.”她的聲音在一團打鬥聲中瞬間淹沒,也不知那白胖子聽見沒有。
我才不管文太心的遮掩,隻看見佟靜三個人和四個黑衣人打鬥著,幾乎是勉力支撐,全都掛了彩,而血味兒一出來,白胖子身後的三個人都張了嘴,顧不得看我了,終於顧不得白胖子的命令,齊刷刷的全跳上了桌子。
我一看不好,這麼下去,佟靜江瘋子他們全要壞,幹脆摘下腰裏的短烏茲,趁著他們還沒撲過去就是一陣突突,完全顧不得那頭的我的叛徒生母了。
在我的衝鋒槍聲中,會議室裏亂成一團,三個黑衣吸血鬼終於被阻住,不再去增援同伴,而是如蝙蝠一般翻上了天花板,幾下便爬到了我的頭頂,呼嘯著直直衝我們撲了過來。
我仰起脖子,把槍口向上繼續開火,心裏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恐懼,我到底是在跟什麼東西打仗?而更具黑色幽默的是,再這樣兵馬混亂的腎上腺素激增的時刻,我居然聽見文太心尖叫一聲:“還愣著幹什麼,我剛才摔杯子沒聽見嗎!”
文太心的兩個夥計這才如大夢方醒一般去拉槍,然而我沒有聽見任何槍聲,隻聽見幾聲慘叫和撲騰,稍一分神,槍就卡殼,緊接著,一股大力把我從後麵撞倒。我的腦袋直磕到了會議桌上,頓時眼冒金星,待到被人翻過來時,麵前就是一張獰惡的呲牙咧嘴的青紫麵孔,頭套也被這怪物抹了上去,兩顆尖長白牙就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