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少年飛也似離去的身影,可憐的費府家丁費安從心裏升起一種感覺,他覺得自己上當了,被那小子愚弄了。
完了,這回不但白挨了打,回頭隻怕還要讓家裏那長舌的女人給嘮叨一通。鬼迷了心竅,想成為什麼一級武者,竟然被這麼個毛頭小子騙了。
費安一邊念叨叨著,一邊狠狠地敲著自己的腦袋。
後悔歸後悔,他還是站在那聚龍酒樓燈籠之下,忍不住地把金頂劍法翻來覆去地看著,一邊喃喃地說著,“奇怪,這一劍往上這麼撩,好像真的很有道理一樣……前麵的一式已經把對方退路封住了,這一劍若非高手,絕難閃避……奇了,難道他沒有騙我……”
他本身就會些入門的武功,對於武功秘笈也稍能看得懂,看完第一招後,竟然入迷了。
他一下子興奮起來,也顧不上回家,往路邊一個茶館一坐,叫了泡茶,一邊慢騰騰地喝著,一邊往後麵看下去。同時,他手裏拿了一枝筷子,在不斷地跟著書中的招式比劃。
他越來越投入,手腳的動作幅度也越來越大,不經意間,一舉手竟然將桌子推翻。
桌子倒地,壺碗摔碎,把客人們都嚇了一跳。本來已經用著怪異眼光看著他的客人們,此時就當他是個瘋子,怕惹事上身,都急忙結帳走人。
茶館夥計看他一直晃頭晃腦指手劃腳的,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此時更是火氣上來,把掌櫃的帶了來,看看如何處置這瘋漢。
掌櫃的姓劉,平時是個自己家吃菜多花一文錢都心疼半天的小氣鬼,遇上這類事情,隻當有人來鬧事,急忙指揮三個夥計上前,要把那費安給擒下。
費安起初也被自己無意中推翻桌子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見三個夥計氣勢洶洶地圍了上來。他腦中方才試練的幾招金頂劍法尤自延留,不由得一順手,筷子連點,啪啪啪幾聲,三個夥計隻在一招間就被筷子連連捅中數次,有一人手臂還被戳入皮肉半寸之深,不由嚇得哇哇大叫。
眾人以為遇上了高人,不敢再上前。
費安大喜,連連叫道:“管用!管用!”
劉掌櫃氣急敗壞,“管用?我叫你管用!”指揮另外幾個夥計,拿了擀麵杖菜刀湯勺還有撐門麵的竹竿之類的物件,把費安圍了起來。
費安本就膽小,方才已經有些後怕,此刻一看這種陣仗,心裏馬上打起了鼓,馬上賠起笑臉,道:“掌櫃的,那個,那個,剛才我試試招哪,鬧著玩的,當不得真,當不得真,我是費府的下人,費府的,我這給你賠禮了。”
劉掌櫃腦子轉得極快,心道若是把他送官,官府也沒賞錢,最多打他一頓板子了事,而他又是費府的人,費府雖然在天都州當地,沒什麼大的權勢,但也有點家底,費家少爺聽說還結交了很多江湖豪傑,不宜過於得罪。現在他既服軟,不若趁機從他身上詐些錢財。
於是便說道:“你拿出五兩銀子出來,賠了茶壺茶碗和藥錢,今日之事,便當作罷。”
費安苦了臉,道:“我卻沒有那許多錢。”
劉掌櫃道:“既然如此,我便讓人到你家去取。”
費安苦了臉道:“我隻是個費府的下人,家裏也沒那許多錢。”
劉掌櫃把臉沉了下去,陰聲道:“那可是存心相戲耍賴,可別怪我無情了,來日費府之上,也自有我的說法。夥計們,咱們也別送官了,給我打斷他的腿扔出去!”
費安一聽慌了神,想不到自己受辱未報,又惹出這等禍事來。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名夥計拿了擀麵杖當頭砸了下來,這擀麵杖又粗又沉,隻怕有十來斤重,若是打實了,非打得個筋斷骨折不可。
費安不由得地用手上的筷子去迎,半途心中猛地一沉,道壞了怎麼能用一根如此細的筷子去擋那麼粗重的擀麵杖,完了完了,這下可要了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