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頂峰,修身坪,翔鷹堂。
翔鷹堂的大院子外,有一道高竣的懸崖。懸崖下麵,便是蜀川大地蒼翠的錦繡河山。一道大江,奔流不息,如婉龍般自河川間劃過。
木靈真人帶著小三走到崖頂,看著翔於天際的一隻大雕,問他:“小三,你可願意現在便成為金頂劍宗的弟子麼?”小三奇道:“爺爺,什麼是金頂劍宗?”木靈真人道:“金頂劍宗,也就是峨嵋派。我隻問你,你願不願意?”小三道:“當然願意!我可一直想成為名門大派的弟子,成為赫赫有名的趙小三大俠!”
木靈真人滿意地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如此甚好,也不必等到半年後的選才之會了。你現在便成為金頂劍宗正名以來,天字輩的第一名弟子!”
小三大喜。
董修勤根本未與珍異閣發生任何手腳上的衝突,便被莊筱琳等順利地帶回了金頂。他們向木靈、木陽二人回報了前後詳情。有許多事情他們已經了解,但聽到她又說起山下時小三竟然挺身相護原豹之事,眾人盡皆變色。他們萬萬想不到小三這樣一個少年,不具任何功法底子,麵對著天神界的高手,卻能如此無懼。
也有不少人擔憂地想著:如此一來,天神界與峨嵋間,芥蒂可便加深了……
對於那塊易形精鐵,除了少數幾個人,絕大多數人根本聽都未曾聽過它的名頭。但是,木陽長老是知道的。尤其是當他神色凝重地看著桌上那塊毫不起眼的黝黑鐵塊時,那模樣,就像是在看著一塊真真正正的稀世珍寶。
最終,其他人一概不管,他隻帶著那塊東西和小三,來到了修身坪西北側的鑄劍堂。峨嵋派鑄劍堂中,有著整個蜀中地區最為傑出的鑄劍師和最好的鑄劍爐之一,門下弟子的佩劍均為該堂打製。鑄劍堂共有三個鑄爐。主爐為重金聘請的匠師周高專用,用以打造兵器。兩個副爐為周高所教弟子們練手之用。
他們來到時,周高正在劍堂院子的槐樹的陰影下喝酒。
周高是個四十五六歲的中年人,其貌不揚,胡子拉碴,長長頭發也似乎總不願梳理,甚至遮沒了眼睛。他整日喝酒,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酒氣薰人。但峨嵋派的人,非但沒有對這人有一絲不敬,反而都是滿心佩服。因為經周高之手,所鑄的配劍,均非凡品。像那把董修勤的紫雲劍,就是出自他之手的一把普通作品。
沒有人知道周高的具體來曆,大家隻知道,峨嵋每年用一千二百兩銀子留住的他,必然不是一介凡人。
木陽長老來到時,對於這位峨嵋派的第二號人物,周高連眼皮抬也沒抬一下,隻是慢慢地繼續喝著他葫蘆裏的酒。木陽長老早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倨傲,也不管他,看著主爐裏火焰仍烈,走上前去,緩緩將那塊易形精鐵投入炭火之中。
一縷縷綠芒自易形精鐵礦上閃現,濃臭的味道布滿了院子。在極高的溫度下,鐵礦中的雜質正一點一點被燒溶,被氣化,被消除,一點一點的黑色漸漸轉變,露出著燦爛若銀的光芒來,繼而變得通紅,通紅。
周高淡淡地道:“木陽,你不懂鑄造,別胡來廢了我的爐子。”
木陽長老並不理他,隻是用長長的火鉗將已經完全去除了雜質的燒得有些通紅的易形鐵塊鉗出炭火,然後置於旁邊的一盆清水中。水汽翻升,稍頃平息。那易形鐵塊,已經完全變得通體銀亮,如不細看,都會以為那是一塊上好的高純銀塊。木陽長老將已經變涼的鐵塊放在掌心,運起自己七十年苦修的雄渾內功。
鐵塊在木陽長老手中開始旋轉,開始時極慢極慢,到得後來越來越快。而它的形狀也在那雄渾內功的壓力下,慢慢開始變形,變得橢圓,然後變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銀色圓球。
周高已經停止了喝灑。他的眼睛盯在那塊鐵球上。他有些驚訝。
木陽長老心念一動,內勁全麵爆發,作用於那圓球之上,頓時那圓球如水銀般炸裂,精鐵全部落於木陽小臂之上,進而沿著手臂遊向大臂,方才停歇。這時他的整個手臂,就像被完完全全地刷了一層薄銀。木陽運起氣息,活動那隻手臂,竟然絲毫不受影響,然後伸手去抓旁邊一把鑄好的尚未做鞘的劍刃,隨意一擰,將之折成兩截。
木陽長老滿意地笑笑,道:“果然如此。”再度運起收發自如的神功。頓時手臂上各處的鐵跡迅即向掌心遊動,聚集。漸漸地,漸漸的,又形成一個圓球,越來越來,直至如初。而後臂上他處鐵跡則是一點不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