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傳遞下去,見何言所言非虛,底下炸開了鍋。有人詢問此子何人,為何如此重要,有人詢問畫像可有多畫幾份。
看著眾人對誘餌垂涎欲滴,何言很是滿意。這幅肖像是何言在上京城多方打聽下,找到蘇府逃走的下人,請人畫的,那人說至少有九分像。
何言命人端出托盤,上麵放滿了裁成方塊的畫布,畫布上所畫之人正是蘇桓。
蘇桓之事在英王府,在朝廷早已蓋棺定論,但是隻有何言,鍾雲知道真相。蘇桓一日不除,何言一日不得安寢。現在終於遠離上京,遠離種種枷鎖,搜尋蘇桓便成了一等一的大事。
這方畫布不僅這裏分發下去,到任當日何言就將它給了樓知府許多。直言不諱的告訴知府,此子不死,我們二人終有一天會毀在他手裏。樓知府再糊塗,也知曉此事利害,當下發動身邊所有人手處理此事。
英王府,後花園一方小院中,老王爺坐在石桌旁喝茶,英王垂手而立。
“父親,依照您的吩咐,何言已經下放到業城,任職城防守備軍統領,原來的城防將領羅方調任大琢城指揮使,統領三郡兵馬。”英王看看波瀾不驚的老王爺,疑惑道,“父親,大琢城乃南方重鎮,業城乃北方咽喉,此兩地軍事地位非同一般,父親如此謀劃,可是在下一盤大棋?為何陛下明知兩人所屬陣營,依然同意此番調動?”
老王爺喝口茶,眯眼道:“為父是何用意,日後便知。至於陛下為何朝臣一提便同意此番人事調動,自是因為我蟄伏在此,對他毫無威脅,所以賣個人情給我。這也是我不出山的原因——路先鋪好再說。這兩人是為明子,有意做給一些人看的而已。。。那件最重要的事,聯絡的怎麼樣了?”
“依父親所想,六國已全部聯絡上。隻是,這驅虎吞狼之計實在凶險萬分,真不會引火燒身,最後為他人作嫁衣裳嗎?”英王壓低聲音,生怕有第三個人聽到。
“哈哈哈,兒啊,太小瞧父親了!你隻用按計劃行事便可,此事尚需時日,天時地利缺一不行,萬不能急於一時,總有一天叫你看看為父的手段。”
內官監一處房間內,鍾雲正在伏案疾書,這幾日是上司派人來清賬的日子,所有賬目必須逐一清點核查,稍有遺漏輕則挨一頓板子,重則性命難保。
正寫著,一陣聒噪的聲音傳來。“小芸子,小芸子,小芸子。”鍾雲立馬起身站好,恭敬的低著頭麵向門口的方向。
賈公公提著鳥籠邁步進來,“坐吧,賬簿要緊!”
“沒事的公公,已經差不多弄完了。”鍾雲未動,隻是垂首站立。
“不必如此拘謹!這三個多月我瞧得清楚,你腦子靈活,為人謹慎。兩次獨立做賬無一絲紕漏。”賈公公今日語氣頗為隨和,這讓鍾雲有些恍惚。
“全憑幹爹栽培,小芸子隻是做好分內之事罷了。”
“眼下有一份差事,不知你願不願意接下。。。”賈公公緩緩開口,語帶試探。
“我願意!”不等公公說完,鍾雲立馬應下。
“哦?你不問問是什麼事?這裏的差事可不都是好事哦!”賈公公饒有興趣的看著鍾雲。
“隻要能替公公分憂就夠了,至於是好是壞,小芸子不在乎!”
“要是會掉腦袋呢?”
“如果腦袋要掉,也隻是小芸子一個人的事,掉腦袋之前小芸子定會一力承擔,絕不殃及您老人家!”一番言語鍾雲說的毫不猶豫,字字斬釘截鐵。
賈公公聽罷,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笑道:“有點膽識!是個成大事的人!其實也不是什麼凶險的事,做好做壞全憑人為。過個把月陛下要翻修禦花園,我內官監負責諸多事宜,其中賬務是最惹眼一環。資材往來,工人薪水,凡事調度,銀錢用度多少,最終都會呈報陛下。皇家園林動工,其中牽扯甚廣,記賬一事牽扯太多人利益,需得小心謹慎。本來是找你幹爹的,那老東西說爹死了,要回去一個月,我怎麼不記得他還有個爹呢!”賈公公搖搖頭,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鍾雲聽到這裏已然明了,此事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了。鍾雲跪下,高聲道:“多謝公公成全小芸子此番美事,小芸子定當盡心竭力,不負公公所托,不負陛下所望!”
“起來吧!好好想想該怎麼做?有不懂的直接來問我。”說罷,賈公公提著鳥籠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