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道,“父親知道為何表妹會當皇後嗎?”
唐士寧冷不丁被她一問,愣在了那裏,好一會兒才道,“不就是皇太後看中了她麼,還能有什麼?”曆來的規矩就是皇太後親自給皇上挑選妻子的,要是皇太後不在了,那又另。
“那父親知道在立後之前,也就是去年十一月的時候,皇太後曾召見老夫人與女兒去宮裏麼?”她再問。
“這我豈會知。”唐士寧狐疑的瞧著唐枚,“怎麼,難道那時候皇太後就已經決定了?”
可分明那決議是在二月才定下來的。
當時朝中百官也曾議論紛紛,皇上大婚準備的太倉促,可皇太後卻表現出一副急著要抱孫子的樣子,力壓眾議,堅決在二月讓皇上娶了那陳英慧。
唐枚點點頭,“皇太後是指望侯爺能輔佐好皇上!”
唐士寧再怎麼沒料到,此刻也明白了這話裏的意思。
他頓時臉色就變了。
“這怎麼行……這怎麼可能?”他感覺到額頭上都要滲出汗來。
“周公公與侯爺接觸,也是皇太後安排的,侯爺能怎麼做?如今皇上已然懷疑咱們家了,隻是他尚且對皇太後有幾分忌憚,一直還沒有動手。”唐枚看著唐士寧,淡淡道,“結果父親卻給張世保出主意,要是他討了好,再鼓勵皇上去做那些事的話,皇上處理完顧逢年的人也許就會輪到咱們兩家了。”
她又頓一頓,“不,也許會拿咱們先開刀也不一定。”
唐士寧好像屁股上長了刺一般的跳起來,“你怎麼不早!”
“我哪裏知道父親會……”
“不行,我得去阻止張世保!”他一甩袖子就要走。
唐枚叫住他,“父親打算如何做?”
“當然叫他不要去撥國庫的銀子了!”唐士寧急吼吼道,“他不能取悅皇上,也就不能起到推動作用,咱們現在可得爭取時間。萬一皇上他……”
後麵的話。他壓低了聲音,“皇上年幼時乖巧聽話,左有顧逢年,右有周公公扶持,他常年聽取那二人的教導,並不是那麼有主見的人,就算是親政。到底時間不夠長,他還沒有那麼大的魄力!”
可猛虎終究會覺醒,這次他任用張世保做首輔,就已經明問題了,唐枚沉聲道,“父親既然已經了。何必出爾反爾,皇上他有自己的主張,皇太後也一樣有。皇上想清算顧逢年,斬去他的人,可皇上難道自己沒有嗎?隻要快速把他的人去除掉,所謂出師未捷身先死,隻怕對皇上的打擊頗大,他也許就再也不會有膽子了。”
這話得極其肆無忌憚。唐士寧怔怔的看著她。仿佛不認識這個女兒一般,好一會兒才撫掌道。“好,好,得好!”他頓一頓,“可去對付誰呢?”
“這個,女兒就不知道了,難道父親也不清楚?”
“張世保!”唐士寧脫口而出,“還有那富炳!”
“富炳是誰?”唐枚好奇的問,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常跟在皇上身邊的一個太監,才升了做司禮監執筆,要這人,隻怕周公公是最想除了他的。”威脅到唐士寧的安危,他立馬就掉轉了槍頭,不談與顧逢年的私怨了,畢竟皇太後與皇上都是可以對他們兩家生殺予奪的。
隻不過皇上羽翼還未豐滿,順了他,皇太後那裏不好做不,武陽侯府這邊本身就是親皇太後的,最終還是脫不了嫌疑,鐵定要被皇上秋後算賬。
唐士寧想來想去,決定還是跟蘇家聯合起來,兩家一根繩子上的蚱蜢,隻能盡全力避免悲劇!
“那父親快去準備罷,張世保撥款給了皇上,皇上指不定高興著呢,懈怠一點未必不可能。”
唐士寧點點頭,“我先走了,女婿回來,你同他。”罷拔腳就出了門。
唐枚這時才拿袖子抹了下額頭。
還算順利,幸好唐士寧也是識時務的,沒有那些個酸氣,這變臉功夫也是一絕!
稍後蘇豫回來,她就同他講了這件事。
“富炳?”蘇豫聽了輕哼一聲,“對付他最是不難。”
“難道有他的把柄在手?”
“我聽周公公,此人為了巴結皇上,盡想些……法子取悅皇上,兵馬司前兩日逮了個人,同他脫不了關係,還在審呢。”他沒有得很明白,以往皇太後管束頗嚴,皇上潔身自好,可新婚初嚐雲雨後,那欲望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富炳花花腸子多,經常給皇上出主意,聽皇上已經得了好幾個宮女了,這事兒皇太後還不知,周公公隱而不發,也是想一下子把富炳給搞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