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2 / 3)

“誰要你陪!”雪韌脫口道,“治不好的病,喝藥也是枉然!”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龍繾為她掖好腰間的被褥,再次遞上藥,“這藥是有一定抑製作用的,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會把你治好,相信我。”

他的眼神很平靜很堅定,如同波瀾不興的湖麵,淡淡的,卻讓人不覺沉醉。

雪韌很想打翻藥碗,撕破臉,討個彼此幹脆,可他一點一滴的溫柔有股強大滲透力,不知不覺蠶食了她——

拒絕或是破壞,一個都做不出,仿佛她真的很嬌弱。罷了罷了,雪韌接過來,看都不看,閉眼一口氣喝完。

“好孩子。”龍繾望著她不知不覺流露出的懊惱女兒心思,淡淡一笑,伸出修長的手指替她擦去唇邊的藥汁。

雪韌愕然,微張的唇忘記合住——

龍繾幽黑的眼神聚集在那殷紅的唇上,內心一蕩,兀地低下頭,吻了上去。那唇十分的柔軟,一點不像她為人的固執,隻有冰冷的溫度和她的人與名相符合,憐惜的心不受控製,反倒加深了那一吻。

雪韌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手腳不知如何放是好。

塞北的女子們不似中土保守,開心時不管男女都可以衝上去摟抱一下,喜歡對方的話會做得更加大膽,雪韌的師父是個桀驁的大男人,娘親又從不提男女之事,她自幼孤僻,女扮男裝後在江湖上也是獨來獨往,如何能明白什麼是情不自禁?

如果——此刻他是碰她衣襟上的扣子,必然會被雪韌千刀萬剮,可……他在碰她的唇……這又代表什麼?

雪韌的意識一片空白,很不好受,呼吸快要被抑住了!

“王爺,這次是真的麻煩了——”廂房的門被“咣當”一下撞開,屋外的風雪湧進室內,頓時層層幔帳揚起,火盆中的星火又滅。

被人打斷正在進行的好事,龍繾歎了口氣,慢條斯理把心神迷亂的雪韌壓入懷中,拉起被褥蓋住脊背,輕輕安撫,另一方麵轉身看向門口,“侍劍,看來本王真的要將伏刀調走了。”

“王爺?”還沉浸在眼前一幕中的侍劍,聽到好兄弟伏刀的名,立即醒過神,“屬下不是故意的!請王爺繼續,莫被不長眼的侍劍打擾了雅興!”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站住。”龍繾哭笑不得地一挑眉,“現在離開還有什麼用?有話隨本王出去說。”

這時,小丫頭湘湘紅腫著雙眼走進屋,“王爺恕罪,是奴婢失職,沒有攔住侍劍護衛。”

“莫哭了,照顧好她,本王便不再追究。”龍繾揉揉眉心,對身邊一群人頗感無力,看來抽空要好好整頓一下府裏的人,不然,任他們無法無天下去,那還得了?

“是。”湘湘破涕為笑。

龍繾率先離開廂房,緊隨其後的侍劍一邊走一邊問:“王爺,那位姑娘……好眼熟!”

“侍劍開始對姑娘家感興趣啦?”龍繾好整以暇地反問。

侍劍忙不迭搖頭,“不不不,女人愛哭又嬌氣,屬下才不感興趣!”

“既然不感興趣,你從哪裏對比眼熟與否?”龍繾似笑非笑,“愛哭嬌氣倒不一定,不過……閑話休提,說說什麼讓你大喊‘麻煩’?”

“王爺……”侍劍的臉色一變,“他在地牢中自行了斷。”

“死了?”龍繾長睫顫動。

“沒有,伏刀在給他療傷,幸好發現得及時。”侍劍握緊拳頭,“王爺,這樣僵持下去,難免百密一疏。”

“我心裏有數,你先去一趟太子府。”龍繾鎮定了一下吩咐。

侍劍抓抓頭發,“王爺,太子府被封了啊,屬下去那裏要做什麼?”

“去查一下,還有多少潛伏的實力。”龍繾凝思了片刻,道:“大哥雖然入獄,蘭氏一幹族人被充軍,卻不能保證有沒有漏網之魚。”

“明白了,王爺是要一網打盡!”侍劍一拍大腿,“是不是?”

“不是。”龍繾歎了口氣,“侍劍,說話之前先要動動大腦,本王是什麼樣的人,你會不清楚嗎?”

“屬下知錯。”侍劍汗顏地一頷首,“王爺重情,這一點伏刀侍劍從小就看得清楚,隻是身在皇族,王爺又在刀口浪尖,‘情意’二字,太沉。”

“本王知道很沉。”龍繾仰望彤雲密布的長空,吸了口冷氣,“隻是,人生在世,總難免會有不得已也要為之的事,即使代價是命——”

侍劍聽到此處,衝動地打斷了主子,“王爺都不必勉強!伏刀侍劍會為王爺披荊斬棘。”

“你們對本王如何,本王心知肚明,快去罷……不想讓本王走到那一步,就照本王的話去做,時間不多了。”

說罷,龍繾轉身走向寧王府最隱蔽的一個宅院,裏麵看守的仆人們看到他紛紛施禮,龍繾一擺手,“打開門。”

“是。”有人趕快打開鐵鎖鏈,一股陰濕的潮氣撲麵而來,“密道的路坎坷不平,王爺千歲務必小心。”

“本王知道了,你們在此守候。”

龍繾單獨順著密道往裏走,一路上,牆壁上燭火搖曳,映照在他俊逸的容顏上,有一絲的陰鬱,一絲的觸目驚心。兀地停下腳步,龍繾雙手負於身後,長歎一聲,“死真的能解決所有問題麼?”

“我不死,隻會帶來更多問題!”牢籠內的男人雙手被縛,臉上青青紫紫,不用猜也知道是寧王府那個以暴力著稱的侍劍所為。

“問題總要由人解決,你死,不代表他就能脫身。”龍繾微微一閉目,“現在都是身陷囹圄,你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他身上,這樣的結果,應該不是你想要的。”

“寧王,你何必兔死狐悲?”對方睜開雙眼,“玉璽是我偷的,把我交給刑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本王要是想那麼做,就不會等到現在。”龍繾抿了抿唇,淡淡道,“你偷走玉璽的目的本王很清楚,那是他的主意不是你的,要打要殺當麵來,我會給他這個機會,隻是,誰也沒有資格拿國祚拿百姓的福祉當陪葬!”

“哈哈哈哈,好一個冠冕堂皇的側帽才子!”對方嗤之以鼻,“如今誰是階下囚,誰是獄外人,還不明顯麼?寧王,難道你能放我離開?難道你能放太子出來?什麼是當麵來?當麵就是麵對麵,公平對決,你,做得到嗎?”

“太子不能放。”龍繾的睫毛顫動,搖了搖頭。

“那就不必假惺惺在這裏大放厥詞!”對方用力地搖晃手腕上的鐵鏈,“混賬!放開我!要麼你就殺了我!我受夠了寧王府的虛與委蛇!”

“太子不能放,他馬上就要被押解到西域,本王放了他,如何向皇上交待?”龍繾從袍袖中拿出一個瓶子,打開後將藥塗抹在對方身上的傷口,“你的傷不要緊,很快就會好,時機一到我會放你。”

“放走我?為什麼?“對方似乎被他的話震住了。

“不為什麼,放走了你,以後你要做什麼,都跟本王無關。”龍繾目光幽邃,“你該明白本王的意思……不過,‘日閻’這個名在外麵來說必須要消失,否則,罪犯不死,罪責就須由他人承擔。”

“找死囚代死對寧王來說很難麼?”日閻冷笑,擺明了不信,“你不可能輕易放我!”

龍繾不以為然,“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問?拿解藥來,本王二話不說,立即放你離開。”

“什麼解藥?”日閻一怔。

“那天追你歸案的六扇門捕頭被人暗算,毒乃是西域之物,據本王所知,太子府的門客大多來自西域,不要告訴本王,你不知情。”提到毒藥,龍繾的表情凝重起來,眉宇間也多了一絲折皺,“你當然可以拒絕合作,那本王也隻好追查到底,最多,還是那個玉石俱焚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