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音渾渾噩噩地跟著他,他們走過一排辦公室來到一處小院子裏,院子裏孤零零立著幾間平房,那警察指指前麵其中一間說:“那兒就是停屍間,我們已經核實死者身份了,你再看一眼就行。”
林初音不知道他說的核實了是什麼程度,他緊張的說不出話來隻能點頭,使勁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走了幾步就走到停屍間門前,走上去推開停屍間的門,頓時一股涼氣襲來,澆的他清醒了幾分。
房間裏簡陋極了,卻放了不止一具屍體,那民警捂著嘴一臉嫌惡地指指其中一具,示意哪個是他要看的接著就自己出去了。
林初音感覺腿上立刻像灌了鉛一樣,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他走過去,那屍體上蓋著白布看不到臉,他抬起手來卻又顫抖著遲遲不敢去掀開那白布,他真不相信林初見會躺在這種地方,可又害怕真的是林初見躺在下麵,最後他強撐著恐懼掀開白布的一角,暗紅的血漬先露了出來,再掀開一點,就看到他再熟悉不過的那張臉。
他楞了一下,突然大喊一聲:“哥!”
眼淚立刻衝破堤防翻滾而出,他不敢相信今天明明還和他有說有笑的林初見突然就躺在了這裏。他把白布掀開就看到林初見赤著的身子,猙獰可怕的血紅像一把把鋼刀刻著他的心髒一般,他立刻頭部充血,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哥……”他又抽噎了一聲,滾燙的眼淚斷了線一樣掉落在林初見的臉上身上,屍體早已經凍的像冰塊一樣,身上到處都是被刀砍出來的傷口,他又看到林初見左邊被砍開一半的肩膀,眼前一陣暈眩突然跪倒在地上,伸手握住林初見的手,最後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他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的打擊,父母出事那年他還什麼都不懂,更不懂得什麼是傷心,看這個把他養大的哥哥比父母都重要,他哥哥中午還活蹦亂跳的,現在竟然沒有一點兒預兆就這麼死了,而且死的這麼慘!他感覺自己身上像被刀割一樣的疼,不敢去想他哥臨死前遭受過多麼大的痛苦,越想越覺得自己要瘋了!
“哥,是誰害的你……”他哭的氣都喘不上來了,“到底是誰害的你?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他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把殺他哥的凶手找出來碎屍萬段!可是他無能為力,隻能扒著床沿眼睜睜看著林初見的屍體。這是他從小到大最熟悉的人,可這副模樣他卻從來沒見過,他這個哥哥沒讀過幾年書,每天都起早貪黑的幹活掙兩個人的生活費,他長相不比明星差,卻從來沒交過女朋友,別人私底下議論他是因為有暗疾才不敢交,他聽後隻是笑笑卻從來不跟人解釋,隻對自己弟弟說沒有看的上的女人,但是林初音知道真正的原因,他比誰都清楚!
越是想這些他就越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他以前還可以想著等自己畢業了找一份好工作好好報答林初見,現在林初見死了他就什麼都不用想了,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老天既然不給他父母,為什麼還要把他哥哥收回去!
“哥……是誰,到底是誰!!”林初音抓著林初見的胳膊困難地喘息,“到底是誰這麼對你,我一定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哥!”
冰冷的房間把他凍的瑟瑟發抖,感覺連心髒都跳不起來了,他抱緊了林初見的屍體試圖給他溫暖,卻徒勞無功。
帶林初音來的民警在外麵等了好長時間都不見林初音出來,他等不下去了,剛想進去催人就看見門自己打開李楠。
林初音有氣無力地從裏麵走出來,他眼裏爬滿了血絲,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那民警,“凶手是誰?”
民警被他盯的不禁發毛,又反問:“你看過了死者確實是你哥嗎?”
林初音大喘著氣點頭,又問:“凶手是誰?”
那民警怔了一下說:“這個我們還需要再進一步調查,你先去跟我錄口供吧,案子有進展了我們再聯係你。”
錄完口供已經是半夜了,林初音一天就吃了一頓飯,他又餓又累,卻不想回家,跟個遊魂似的在家附近的巷子裏走來走去,有吃過晚飯後堆在家門口嘮家常的婦女認出他來,立刻聚到一起交頭接耳地討論,也不知道她們故意還是有意,議論的聲音一字不落地全傳到了他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