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酒壺,她的自製能力似乎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就算此刻再把酒壺湊到她唇邊,她也不會有半絲動容。
“話別說的太滿,這個忙隻有你能幫,而你也非幫不可。”
黑海棠笑笑著說的篤定,似乎他說是一,絕不生二那般。
可偏偏九離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而更多的時候她軟硬不吃,所以黑海棠的這個態度已經讓她打定主意了。那就是,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幫他。
“看看他的耳後。”他似乎一點也不太擔心九離會不會幫他,反而出言提醒著她什麼。
九離躊躇著,看了眼蘭琊又看向黑海棠,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黑海棠也不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著她自己看。
最後,她站了起來,走到蘭琊身後,俯身撥開了他耳後的青絲,一朵怒放的紅蓮巧然浮現在他的耳骨之後,若單以欣賞的角度看,這無疑是一朵妖豔無二的紅蓮。
可在這個地方,什麼事都不會那會簡單,悄然運氣,暗叫不妙。
“說吧!到底何事。”
斂了斂容,九離往石凳上一坐。
黑海棠輕笑著,直入主題,道:“你們此番欲往神醫穀。”
“是。”
“為朝歌求取解藥。”
“沒錯。”
九離偏頭補充,道:“你莫不是想讓我帶些神醫穀的仙丹靈藥出來。”
“嗬嗬,曇花宮不缺丹藥。”
“我以為你無顏見人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在臉上,既不為丹藥,又是為何。”
黑海棠伸指輕觸麵紗,攸地,狂笑出聲。
直到,直到他被九離那犀利的眼眸注視到笑不出聲,他才停止了狂妄的大笑,咳聲道:“我並非無顏見人,我隻是,怕女人看到我這張臉後都會情不自禁的愛上我。所以……”
聳了聳肩,他倒是說的無辜至極,好似全天下的女子看到他的真麵目後會巴著他不放。
“所以說,你們曇花宮的人都是厚顏無恥之輩,是也不是。”
黑海棠咽聲,一時竟說不上話。
沉吟片刻,黑海棠又道:“你們若能到……”看著九離的眼神,他又改口,道:“你們到了神醫穀後隻要幫我取回一樣東西便可。”
“是什麼。”
“醫百草隨身攜帶的一個藥囊。”
“藥囊?”
“沒錯,不離身的藥囊。”
“一個藥囊,你們為何不自己去取,假手他人,就不怕平添禍端。”
“你隻要幫我們取了來便是。”
她還想問什麼來著,但張了張口又忽然不問了。
是阿,有覺悟的人都會明白,有的話,問了也不會得到解答,那還不如不問。
看她不再說什麼,倒是黑海棠按耐不住又說了,道:“你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等到你們回來的時候,我自然會幫你們解毒。這其間你們基本上跟平日無恙,隻有毒發的時候才能體會的到此毒的威力。”反思,一拍手,補充道:“你可別想著用這一個月的時間去找解藥什麼的,這世間除了曇花宮,你找不出第二粒解藥。”
九離還是不說話,她隻是可惜,這麼好的酒,他們也舍得往裏頭下毒,就不怕毒藥把酒的醇美給破壞了。
看了看迷迷糊糊的蘭琊,九離暗自吐了口氣。
車軲轆轉動著往安城的方向駛回,跟來的時候一樣,回去的時候也是那輛芙蓉香車,隻是裏麵坐著的不止九離,還有蘭琊。
一金舍似乎也沒多大的化,是阿,他們才離開半天時間,這裏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
倒在床上,蘭琊就抱著九離的手臂不放,那憨態看起像極了睡夢中的嬰兒,喃喃的時候,似乎還可聽到磨聲細語從他口中傳來:“小九,我要是亂來,你就剁掉我的雙手,小九……”
九離一呆,複莞爾一笑,輕輕撥下蘭琊的雙手把他扶正後讓其躺平了睡。
回身就伸出手掌攤開來看,不禁自語:“好厲害的毒呀!”
思了思,伸指入喉內摳了摳,隻是幹嘔兩聲,什麼也吐不出。
複又看了看手掌心那朵妖嬈的紅蓮,“待到紅蓮凋零,就是有解藥也無濟於事。”她又想起臨別之際黑海棠說的話。
九離似有不甘,灌勁於指用力按住咽喉穴位,但,饒是她再怎樣運勁也逼不出半滴酒液,最後,她不得不放棄掙紮,承認中毒這個事實。
突然間她想起了無塵的話,不禁皺起眉頭。似乎,他總能料中她的很多壞事。
南越之行看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才到安城便已惹出這個事端,再往前,真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等著他們。
看了看沉睡的蘭琊,九離的眉頭攏了再攏,當真是防不勝防。看來,保護一個人,並不是嘴巴上說說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