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看著同樣和她有些呆滯的東堂白蝶,她不相信的眼神打量著她,“表嫂,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曾筱菲想要解釋,到了嘴角卻是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說呢,小蝶。”
“我不相信。”
曾筱菲轉身,默然一笑。
口上說著不相信,眼神卻分明在說,表嫂,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所有人都不會相信她曾筱菲是清白的,她還能說什麼。
下午的時候,她被請去了警察局。
肇事者逃離,隻是去詢問情況而已。
從警察局出來之時,警察局已經擁擠了大批的記者。t市的新聞媒體做得果真不錯,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需要我們幫忙嗎?曾小姐。”支局長詢問。
曾筱菲在t市是有頭有臉的角色,一般的人都得罪不起。
“不用了。”曾筱菲拒絕,隻是打了一個電話,“段辰,我在警局,開車來接我吧。”
段辰掛斷電話,10分鍾趕到。
在眾目睽睽之下,接走了曾筱菲。
坐在段辰白色的寶馬車中,曾筱菲閉目養神。
“發生了什麼事?”段辰問她。
曾筱菲沒有說話。
“曾筱菲,我這段時間總在問你發生了什麼事,你他媽的說句話要死啊!”段辰突然大罵,不爽的怒吼。
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急紅了眼的段辰。
她微微坐正了身體,輕聲道,“去醫院吧,就會知道了。”
一個急轉,段辰加大油門直奔市中心醫院。
到底他媽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讓曾筱菲這個百年不變的女人露出一絲絕望和無奈,他媽的,這完全就不是那個印象中的女人該有的表情!
市中心醫院。
依然堵滿了記者。
曾筱菲和段辰好不容易才走進醫院,直接走向了婦產科,在詢問之下,走進了齊暖的病房。
是vip高級病房,溫馨的病房中沒有絲毫藥水味。
曾筱菲和段辰走進病房中時,就看到那張大大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嬌小的女人,女人的臉色尤其白,仿若紙一樣白的沒有任何血色。
身邊坐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在注意到房門被推開時,隻是轉眸看了一眼,看清楚來人時眼眸一深,冷然的轉過身。
“怎麼樣?”曾筱菲的聲音冷靜得嚇人。
展肖痕的身子突然一怔,為曾筱菲這麼冷清的話。
他記得她打來電話時,即使努力壓抑,卻還是有一絲慌張,但是此刻,那份慌張就真的再也沒有,麵前的就是那一本一眼毫無血色的曾筱菲。
“如你所願,沒了。”展肖痕也這麼冷靜的告訴她。
如你所願?
沒了?
曾筱菲覺得那些詞語,每個字都很刺耳。
她沉默了半響,又問道,“齊暖呢?”
“還好,就是心理上接受不過來,剛剛才睡著。”他的聲音很輕,害怕吵醒那個睡夢中的女人一般。
有時候,曾筱菲也恍惚感覺過這種輕柔的愛戀,但似乎已經成了過往雲煙。
“那就照顧她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已經沒有什麼立足之地,她準備離開。
段辰很聰明,一直以來都是,但是這樣的情況他還是猶豫了,不敢肯定心中的答案。
他不多話,跟在曾筱菲的身後。
“曾筱菲,你給我站住!”那個躺著的女人仿若突然從噩夢中驚醒,猛地拔掉手上的點滴,向曾筱菲撲了過來。
展肖痕一把抱住齊暖,才能阻止她不要命的行為。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曾筱菲,是她害死了我的寶寶,是她!”齊暖大吼,聲音已經嘶啞,卻還是不要命的大叫,“你怕我搶你了展太太的地位,所以你故意推到我,讓我被摩托車撞,故意想要撞掉我的孩子,曾筱菲,你怎麼這麼殘忍,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的位子……”
那樣痛徹心扉的哭訴。
曾筱菲卻冷冷的沉默著。
展肖痕也是,段辰亦是。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曾筱菲?你明明不愛阿痕,你明明就不在乎阿痕,你也不願意生下阿痕的孩子,既然你都不想,為什麼還要來阻止我?是因為你父親嗎?你是在報複你父親對我的好嗎?曾筱菲,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齊暖哭著,說著,斷斷續續抽泣著。
齊暖,你真不應該回中國,你應該去拍電影,影後的位子,絕對會是你的!
“是嗎,曾筱菲?”抱著齊暖,展肖痕突然抬眸問她。
房間突然安靜了,連齊暖抽泣的聲音都安靜了。
曾筱菲回視著展肖痕,“我是真的很想她的孩子死,但是展肖痕,我答應過你讓你自己解決,即使我知道,你解決,隻會縱容她的孩子生下來。可,展肖痕,我沒有違約。”
那些話,她不曉得展肖痕信不信,能信多少。她所要表達的,已經說得很明白,她拉過段辰的手,毫不猶豫的離開。
也或許他信了,他們還是會完。
醫院門口,依然堵塞了很多很多的記者。
段辰反手拉住她,“算了,先坐會兒吧,別急著出去。”
於是,他把她拉到一邊的走廊座椅上休息。
曾筱菲有些無力的靠在了段辰的身上,閉上眼睛,“段辰,還要我說發生的事情嗎?”
“不了,好好休息會兒,休息好了才能應對記者。”段辰輕輕的摸著曾筱菲的頭,溫柔的開口道。
他們的默契,還是那麼好。
即使在這種狀態下,段辰也明白,曾筱菲不會逃避記者。
走廊深處,一道人影僵硬的停止了腳步,展肖痕看著那和諧的一對人,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離開那時,曾筱菲睜開了雙眼,然後,緩緩又閉上。
迷迷糊糊好像睡著了,睡夢中有很多亂七八糟的畫麵,她不舒服的想要掙紮著起來,卻怎麼都無法如願,漸漸,她感覺到了一個溫暖的胸膛,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把她抱在懷中,她又,睡了過去。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曾筱菲動了動僵硬的身體,不知何時,她本是靠在段辰肩膀上的姿勢已經換成了整個人被他摟在懷裏,身體離得很近,她甚至可以感覺到段辰淡淡的氣息。
“醒了?”段辰放開她,扶著她的身體。
“謝謝。”曾筱菲低語。
“腿麻嗎?”看著她低頭捶打著小腿,段辰詢問。
“有點。”
“站起來會好一點,我幫你。”段辰扶起曾筱菲。
曾筱菲的腳尖占地,好麻,毫無力氣。
段辰彎下腰,輕柔的按摩著曾筱菲的小腿,“一會兒就好。”
曾筱菲一愣,半響,生硬的挪動著小腿,“沒事了,謝謝。”
“對我何時這麼客氣了?”段辰起身,打趣。
“一直都是啊。”曾筱菲抿嘴笑道。
“給你點顏色就給開染坊了。”
“沒那本事。”曾筱菲不在乎的開口,“我去趟洗手間,然後去趕走那群蒼蠅記者。”
“好,我等你。”
看著曾筱菲的背影,段辰抿緊了雙唇。
麵對記者時,曾筱菲從來都是遊刃有餘,包括現在。
閃光燈不停的打在她淡定的臉頰上,她略帶笑意的臉頰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曾總,裏麵真的住的是展少爺的初戀女友齊暖嗎?”記者的提問紛紛而來。
“是。”曾筱菲清脆的聲音回答得絲毫不含糊。
“那麼是不是就如外界傳的那樣,齊暖懷了展少爺的孩子?”
“無可奉告,如果想要知道,不妨問問當事人。”曾筱菲的回答,無非就是在承認。
“聽說齊暖是因為曾總你流產,有人說看到你把齊暖推向失控的摩托車,這種傳聞是否屬實?”
“你是記者,別忘記了身份,調查我嫌疑,隻有警察才有資格,我可以讓律師告你誹謗。”曾筱菲漠然一笑,似乎玩笑的口氣,“當然,如果我是預謀,現在我不應該站在這裏,而是呆在警察局。”
記者冒著冷汗,不敢多言。
另一記者接過話,“展少爺金屋藏嬌,曾總會放任下去嗎?”
“曾總會不會和展少爺離婚?”
曾筱菲沉默了半響,卡門不停的閃爍著,把她沉默而淡然的臉頰打得透亮,緩緩,她嘴角拉出一抹笑意,“現在這個社會離婚不是很平常的事情麼?謝霆鋒和張柏芝都在鬧婚變,我為何不可?”
“那意思就是曾總會和展少離婚哦?”
“那展氏會給你多少財產?”
“展少會答應和你離婚嗎?”
“出事以來,曾總旁邊一直陪伴的是段辰,是不是代表你和段辰之間會發生什麼……”
記者的問題像瘋了一樣不停的拋了出來。
曾筱菲使了一個眼色給段辰,段辰心領神會的點頭,護著曾筱菲走過人群,離開。
她隻能爆料到此,其他娛樂點,就留給展肖痕吧!
段辰的白色寶馬車上。
遠離了喧囂的聲音,曾筱菲懶懶的靠在副座上,無聊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色,發呆。
“離婚吧。”段辰的聲音,清淡溫柔,尤其幹脆。
曾筱菲動了動眼眸,“在考慮。”
“他不適合你。”
“我知道。”
所以才會考慮離婚。
“想不想去哪裏兜兜風?”
“去海邊吧,我要吹吹我的腦子,有點亂。”曾筱菲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無奈的開口道。
車駛過繁華的市中心,轉向了一邊的海域。
春天很冷,特別是晚上。
曾筱菲和段辰坐在海邊的沙灘上,海浪不高不低的跌宕起伏,海風拂麵,曾筱菲打了一個寒顫。
段辰把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身上,“即使不快樂,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謝謝。”曾筱菲摟緊了衣服。
沉默代替一切,海平麵上還有點點星辰,零星的幾顆,如是孤獨。
曾筱菲輕輕的靠在了段辰的肩上,看著那可憐巴巴的幾顆星星,幽幽的開口道,“段辰,你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要離婚了嗎?”
“不知,但別說。”段辰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曾筱菲抿唇笑了。
果然,段辰都懂。
再次見到展肖痕是在一個星期之後,曾筱菲在公司上班,展肖痕也來了公司。這段時間外界沸沸揚揚的傳聞多得數不清,每個展氏的員工都在戰戰兢兢的過著日子,不知道展氏會發生什麼變化。
展肖痕走進了曾筱菲的辦公室,“你要離婚是嗎?”
沒有開場白,直接拋開主題。
曾筱菲放下那一堆文件,抬眸看著他。
他好像比之前的時候瘦了一些,整個人的臉色也不太好,大概是照顧病人的後果吧。
“哦,我沒說。如果你堅持,我會考慮。”不在意的開口,漠然道。
“你沒說?你沒說你在媒體上麵爆料什麼‘謝霆鋒和張柏芝都鬧婚變,我為何不可’?曾筱菲,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樣?”展肖痕以為,像曾筱菲這種人,是怎麼都不可能離婚的。
想了一個百個理由都想不到,曾筱菲離婚之後,對她來講有什麼好處。
“戲言而已,何必當真。”
“戲言?你何時這麼沒有分寸了,你明知道這非常時期。”展肖痕憤怒的坐在曾筱菲的對麵,怒視她。
“是啊,就知道這非常日期,才知道對我最有利。如果現在我開口問你爺爺要錢,應該是最最好的時期吧。”
“你說什麼?”
“對,我是有離婚的打算……”
“我不離婚!”展肖痕打斷曾筱菲的話,一字一句告訴她,“曾筱菲,我不離婚!”
“意思就是你準備拋棄齊暖?”曾筱菲蹙眉問他,很認真。
“我……”展肖痕猶豫了。
“所以說,你隻能拋棄我。”曾筱菲也很淡然的開口,似乎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拋棄我,你得付出代價。”
“我不離婚!不離婚!”展肖痕憤怒的起身,什麼都不想再聽。
離開之時轉頭看著曾筱菲平靜的臉頰,“你不是喜歡展太太的位置嗎?為什麼不坐牢固點?你再努力點,不折手段點,殘忍點,我可以漠視!”
“不,我不想了。”因為,得積德,為下輩。
“砰”的一聲,房門被狠狠的關了過來!
外界天翻地覆的變化中,每天的頭條都是關於展氏婚變的新聞,顯眼,顯擺,顯著。
曾筱菲把看過的報紙放在一邊,處理文件。
電話在此刻響起,曾筱菲接起,“什麼事?”
“曾總,你父親找你。”顏歡的聲音有些小,也知道現在曾總處在非常時期,並不喜歡閑雜人等的打擾。
但,必定是父親,她猶豫了還是決定通告。
“接進來吧。”
顏歡有一刻的愣怔,半響,“好的。”
“菲菲。”一個慈祥的聲音,帶著一些無奈。
“說。”曾筱菲冷漠,惜字如金。
“出來見個麵吧,我有事和你說。”他的聲音,幾乎帶著一絲請求。
“什麼事?”
“這次不是因為錢。”
“所以我就應該見你?”諷刺意味很明顯。
“菲菲……”那邊,真的很無奈。
“哪裏?”曾筱菲還是妥協了。
“哪裏都可以。”連忙開口到甚至有些討好的成分。
“冰島咖啡,三點。”說完,掛斷電話。
她甚至都難得去揣測曾和平會說些什麼,就已經知道了他想說些什麼。
下午三點。
曾筱菲準時出現。
臨窗坐著一個中老年男人,看著曾筱菲,招了招手。
曾筱菲冷漠的坐下,抬眸看著他。
“想喝點什麼?”曾和平連忙詢問。
“不用,我時間不多。”意思很明白,有話快說。
曾和平歎了口氣,“真後悔當年拋下了你。”
果然還是承認了,當年實際上並不是“想帶走”,壓根就是“要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