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痕已經到紐約了。”
“那邊怎麼說?”
“不知道,明天做檢查,做完之後,才會有結果。”
“那好,明天我過來。”舒以楠下決定。
“不需要的,等結果出來了,我會通知你。”
“嫂子,你知道,我不想再失去我的朋友。”舒以楠說完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曾筱菲看著電話,出神。
她其實不想,不想舒以楠過來,她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覺得,他的病情,並不是那麼嚴重,他還可以挺過去。
而她真的沒有想到的時候,第二天上午時刻,舒以楠趕到了醫院,除了舒以楠,李麟璽夫婦,淩子逸夫婦也都過來了。看來是連夜飛過來的,眼眶都布滿血絲。
她看著他們,什麼都沒說,等著愛德華的結果。
中午時刻,愛德華把曾筱菲叫進了辦公室,阿痕那個時候在睡覺,有護工在照顧,所有人都很擔心的,一起走進了辦公室。
愛德華示意他們坐下,拿出那份檢查報告。
“確實,展先生的病情很嚴重。從片上,你們可以看到他這邊的血管已經開始被擠壓,所以他經常會伴有嘔吐和頭暈的情況。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好的話,還能夠支撐三個月,壞的話,隨時都有可能血管爆破,腦充血死亡。”愛德華的話,讓在座的所有人,驚得說不出一句話。
“那麼,還有辦法嗎?”曾筱菲冷靜的問他。
所有人都看著曾筱菲,又看著愛德華醫生。
沒有人能夠冷靜下來,就連一向沉著的淩子逸,也皺緊了眉頭。可是此刻的曾筱菲,冷靜得嚇人。
“當然,但,需要風險。”愛德華抿唇,嘴角浮出一絲笑意。
“什麼意思?”曾筱菲問道。
“我隻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能夠成功的救下你先生。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讓他繼續存活在這個世上,我不能保證他會不會成為植物人或者繼續現在這樣低智商。當然,也就意味著,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你先生會死在這場手術上。”愛德華的聲音,尤其的嚴肅。
全場安靜得連呼吸的聲音似乎都可以聽到。
愛德華看著全場的人,眼眸最終鎖定在曾筱菲的身上,“如果願意接受手術,我明天上午就可以安排,在此之前,需要簽訂病危通知書,也就意味著,在這場手術中出現任何情況,醫院以及我,都不會賦予任何責任。”
辦公室中,牆壁上的時鍾滴答滴答不停的響著,那種聲音就如敲響死亡的鍾聲一般,讓所有人的心,都扭成了一團。
沒人敢說話,沒人說得出一句話。
“好,我簽!”曾筱菲的聲音清脆,幹脆。
所有人直直的看著曾筱菲,不相信的看著她。
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五十,這種概率,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理智也明白,手術是必定得做的,卻完全無法想象,僅僅幾秒鍾的時間,她就下定了這麼大一個決定。
焰鳳血有些忍不住,“菲菲,你再考慮一下!”
“不用了。”曾筱菲連想都沒有想,對著愛德華,“協議在哪裏,我馬上簽。”
愛德華把協議遞給她。
曾筱菲拿起旁邊的鋼筆,咬牙一口氣簽下字。
她說,她不能倒下去,她必須陪著阿痕一起走下去,無論,最後結果是什麼。
“還需要什麼注意事項嗎?明天之前需要準備些什麼,阿痕能夠吃些什麼不能夠吃些什麼?”曾筱菲詢問情況。
“是有些要注意的,到你先生的病房去,我會一一交代,順便再看看他現在的情況。”愛德華起身。
曾筱菲連忙跟在身後。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迪亞終於忍不住,“小血,你說她怎麼可以那麼冷靜?”
她到底愛不愛展少爺?
這一刻,她真的看不懂了!
焰鳳血搖頭,她也不知道。
如果是她,她肯定早就抱頭痛哭了。
舒以楠拿起桌上那份協議書,嘴角抿得很緊,“不,你們錯了,其實曾筱菲此刻,很不冷靜。”
所有人看著他。
“你們見過誰簽字,簽成這樣的嗎?”一開始他就注意到,她的手一直在顫抖,沒想到,抖得這麼厲害、
那份協議書上,扭扭捏捏寫著“曾筱菲”三個字,而那三個字,連小學生的水平都不是。
“何況,是曾筱菲!”舒以楠放下那份協議,跟著走向了阿痕的病房。
明天手術。
雖然他們都不願意離開,但是曾筱菲還是讓他們回酒店休息,這樣熬著,對身體終究不是好的。
病房一下子就安靜了。
曾筱菲送走了他們,拿出電話。
“媽。”
“菲菲。”那邊的聲音小心翼翼。曾筱菲從來不打電話,她的預感,很不好。
“明天阿痕手術。”
“不是說不手術嗎?”嶽宛如奇怪的問道。
“已經沒辦法了,醫生說,最多三個月。”
嶽宛如沉默了很久。
“手術成功率不高,媽,如果有時間,就過來吧。”
“好。”嶽宛如的聲音低沉,甚至已經開始有些哽咽。
曾筱菲緩緩的掛斷電話。又撥打了另一個,“ammi,明天一早坐飛機到紐約來,帶著小煉和曦曦一起,阿痕要做手術。”
“好的夫人,不過夫人,先生嚴重嗎?”
“不很樂觀,但是別對小煉和曦曦講,知道嗎?”
“我知道。”
打完電話之後,曾筱菲轉身,就看著展肖痕已經睜開了眼睛,他看著她,半響才回憶起她是誰,嘴角笑了笑,“菲菲。”
“睡醒了嗎?餓不餓?醫生說要多吃點東西,明天才有體力和手術戰鬥。”曾筱菲溫柔的笑著。
“我不想吃,也不想睡。”他都睡了一天了,一點睡意都沒有。
“那,我陪你聊聊天好不好?”曾筱菲坐在他的旁邊,問他。
“嗯。”他點頭,他很喜歡和她說話,她說話說到高興的時候,嘴角會微微上翹,很可愛。
“阿痕,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曾筱菲拉著他修長的手,微笑著問道。
“嗯。”展肖痕猛地點頭。
“你以前的時候,在你現在記不到的以前,曾經很在意我一件事情,即使你從來沒有說過,但是我卻從來沒有忘記過你那時鐵青的臉頰。你一定在想,曾筱菲,為什麼你18歲之前,就沒有處女膜了呢?”曾筱菲一字一句,輕輕柔柔的開口,就仿若真的在說著別人家的故事一樣。
展肖痕眨了眨眼睛,表示不明白。
曾筱菲也沒有等待他的明白,徑直開口道,“其實,我曾經被人強暴過。你不會知道強暴是什麼意思的,就是被迫和別人發生不想要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我高中還未畢業,我的媽媽喜歡抽大麻,可是媽媽沒有錢,就把我賣給了一個中年男人,那個男人現在長什麼樣子我記不得了,隻知道我媽媽叫他鄭老板,大概很有錢。”
展肖痕的眼眸中,開始有了別樣的情緒。
“其實,我也可以不被賣給鄭老板的,隻要我有10萬,能夠給媽媽把賭債還清,就不用和那個男人發生關係。我去找過我爸爸,我爸爸當時還算有點錢,10萬塊對他來講不算什麼,可是我在大雨中等待了一個晚上,等到胃穿孔他也舍不得掏一分錢給我。我從小胃就不好,飽一頓餓一頓。後來我被他繼女送去醫院,剛剛做完手術,就被我媽從醫院擰了出來,她說,她一分錢都沒有,沒錢給我住醫院,而且她的二十萬就快到期限了,她沒那麼多時間陪我耗。我那個時候沒有力氣,卻發了瘋一樣的反抗,我當時就想,我為什麼要為她做這些事情,我會為什麼要活在最低等最低級的日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