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江南,入夏的驕陽似火,卻烤不幹陳旭心底的悲涼。
江南市六福珠寶門口,膚白貌美、前凸後翹的柳如煙,宛如一朵帶刺的玫瑰,立在俊朗的陳旭麵前,她的語氣仿若裹挾著寒霜,冷得刺骨:“陳旭!你個臭送外賣的窮屌絲,拿不出十八萬八彩禮,咱們就此別過!”
陳旭眼中滿是無奈與哀傷,苦笑著回應:“如煙,這些年我拚死拚活掙的每一分錢,不都捧到你跟前了?如今讓我上哪兒去湊這十八萬八?”
柳如煙柳眉倒豎,厭惡之情溢於言表,決絕道:“拿不出就麻溜滾蛋!”
陳旭仍不死心,近乎哀求:“如煙,求你給我點時間,我這就去想法子籌錢,行不?”
說著,他跨上電瓶車,準備奔赴新接的外賣訂單,為那一線希望奔命。
“陳旭!今天籌不到錢買三金,你就別想再進我家門!”柳如煙見狀,扯著嗓子嘶吼。
陳旭騎車過馬路之際,一輛寶馬如脫韁野馬般疾馳而來。
“砰!”電瓶車瞬間被撞得七零八落,陳旭像斷了線的風箏,擦著地麵倒飛出去,狠狠撞上路邊圍欄,又是“砰”的一聲巨響。
在陳旭意識漸漸消散之時,幾句絕情的話如毒刺般紮入他耳中:
“臭屌絲!早該死了!”
“蘇少,你可把我的提款機撞死了!”柳如煙嬌嗔埋怨。
“就這窮鬼,一個月能榨出幾個子兒?寶貝兒,把本少伺候好了,好處少不了你……”蘇少的聲音透著囂張與得意。
“蘇少,你真壞,奴家今晚就全交給你啦,可要溫柔哦,奴家還是頭一回……”
“好!好!好!等下就讓你嚐嚐做女人的滋味!”
“阿強,把這爛攤子收拾利索咯!”
“少爺放心,保證處理得滴水不漏。”
陳旭滿心悲戚,意識愈發模糊,隻覺身體被人粗暴抬起,扔到後備箱上。
“柳如煙,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若有來世,我絕不做舔狗!罷了,這苦日子也算熬到頭了……”念頭閃過,他徹底沒了知覺。
……
“我……是誰?”
轟隆——
蒼白的雷光仿若天怒,撕裂如墨雲層,豆大的雨點如神罰之箭,瘋狂砸落在淤泥大地。
層層漣漪的水窪中,一道小小的漆黑人影搖搖晃晃,仿若破碎的拚圖,正艱難拚湊完整。
那是個身著黑色童裝的小男孩,鮮血在暗夜浸染衣裳,醒目刺目。
他仿若宿醉之人,從淤泥中踉蹌起身,濕漉漉的黑發緊貼臉頰,渙散的瞳仁裏盡是迷茫。
“我不是被車撞死了嗎?怎麼會在這兒……我究竟是誰?”他雙手抱頭,好似要把混沌的記憶擠出,痛苦地喃喃自語,“柳如煙……不對……蘇轍……也不對……”
“我馬上就能想起來……一定能……”他的怒吼被雨幕吞噬,未傳出多遠,便消散於無形。
“撲通——”剛站穩的他,又重重摔倒在地,額頭磕破,一縷猩紅鮮血蜿蜒而下。
他趴在地上,仿若被一道閃電擊中,渙散雙眸驟然亮起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