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2 / 3)

話是這麼說,要開打了,皇甫麟才發現,她根本沒有武器,不由得一愣,自言自語地說:“這可如何是好,算了,劍給你,我用樹枝。”

龍超雪扔了個白眼給他說:“你別把本姑娘看扁了,誰說我沒有武器,嗯?”

皇甫麟見她摸啊摸啊,摸到頭上,捏了根頭發,拔下來,拉直了瞧了瞧,然後說:“不錯,就是它了。”

“頭、頭發?”皇甫麟差點兒沒昏過去,“別跟我說你要用頭發當武器!”

“你耳背呀,沒聽我說就是它啦?”

“這是何門何派的武器?”

“哪個門派都不是。”

“那你如何比試?”

“對付你,有它就足夠了。”

皇甫麟見她分明是在戲謔自己,也不堅持,決定點到為止,“那好吧,既然姑娘決意如此,就休怪在下不憐香惜玉了。”說罷提劍攻去。

龍超雪輕輕鬆鬆地就躲開了,嗤笑道:“你對我從來沒客氣過!”說話間,身法奇特地旋開,腳尖在樹枝上一踏,在半空中劃了個半圈,直直地朝皇甫麟的劍尖衝來。

此舉於皇甫麟眼中,簡直無異於求死,嚇得他連忙收劍。隻聽“當”的一響,他的劍的前半截掉在了地上,而龍超雪則以兩手拉著那根頭發,貼在他的脖頸動脈旁,再一拉,就是死——雖然說頭發能否劃開皮膚這件事值得懷疑,但是再看看那半截刀的下場,也就不會再傻得去求證了。

皇甫麟大奇,一時竟忘了自己的處境,道:“這真的是頭發?!”

“當然是頭發,每根都一樣。”龍超雪鬆了手,皇甫麟急忙接了來看,還研究起她的辮子來,好像那是什麼鋼鐵製成似的,“不同的是內力罷了,內力強勁的人,已經不需要再借助好的兵器,隨便一物都可以做劍。就像頭發這麼柔軟的東西,也能斬鐵削鋼。”

皇甫麟聽得簡直目瞪口呆,直直地盯著她,龍超雪把手背在後麵,慢條斯理地道:“不過你也別奇怪,因為你應該也可以達到了這樣的水平。”

皇甫麟更加吃驚,“你說我?!”他知道自己的功夫不錯,可是,絕沒有想到能夠和她一樣。

“當然,我們是一個師父教的。而且平時嘛,應該算你學得更好些。不過那個‘庸醫’的藥也有問題。”

皇甫麟激動地一把扳住她的雙肩,把她拉向自己道:“你說我真的可以練到那個境界嗎?”

“呃……啊。”就算龍超雪再怎麼神力過人,畢竟是個女孩子,又是這麼猝不及防地被他半抱著,離他的臉也是如此地近,近到足以看清楚每一分毫——正如那夜……

完全一樣的臉龐,俊美,飄逸。可是,卻是全然不同的神情。以前的師弟,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斷不會像現在這樣,喜形於色,悲於人前,他簡直變得太多了!

皇甫麟鬆開她,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狐疑地道:“你、你說我真的是你的師弟?”

“愛信不信!”她沒好氣地擲過來一句,轉身便走。

“姑娘!”皇甫麟在後麵喊。

“混賬,我是你師姐,再姑娘姑娘的亂叫,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龍超雪的凶神惡煞令皇甫麟著實一愣,不過片刻後又喃喃地說:“你、你凶的樣子,我好像似曾相識……”

“哼!”龍超雪掉頭向山下走去。

而皇甫麟,猶豫了片刻後,也跟在她的身後。二人一前一後,隨著溪流下了山,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講話。

到了市鎮之後,龍超雪回頭跟皇甫麟說:“你如果想先回去莊裏交代一下後事的話,我在城北最大的那個客棧等你。”

皇甫麟一愣,“後事?”

“就是以後的事啊,不是嘛,真麻煩!”她說完便走,留下皇甫麟一個人傻傻地反複回味著她的話。

也對,要弄清楚的事情太多了,他必須對自己有個交代。

半個時辰後他趕到客棧內,不見龍超雪的蹤影。問了客棧掌櫃的,描述了她的容貌後,回答說是在最好的雅間裏。看那掌櫃的表情迅速變化,就知道一開始他對龍超雪能否負擔那昂貴的銀兩數量感到懷疑吧。

她倒真會選擇地方呢。皇甫麟思忖著進得雅間,見她點了滿桌的菜肴,正不客氣地開懷大吃,不由得歎息道:“你也稍微矜持一點兒吧。”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起師姐了?”龍超雪淡淡地說著,舀了一大勺子什錦豆腐塞進嘴巴裏,看得皇甫麟瞪大了眼,自己隻得拿起筷子斯文地食用起來。

“別客氣啊,反正是你付錢,不多吃的話多對不起自己的荷包。”

皇甫麟的筷子差點兒落到腳邊,“我、我?”

“是啊,不是你,難道會是我?你都是這麼做人的嗎?”

皇甫麟隻好認栽,反正不過是一頓飯錢,而且他也確實沒有讓女子請客的打算,隻是——對方還真不客氣啊!點的都是這家老字號的招牌菜。

吃個八成飽後,龍超雪放慢速度,“後事交代完了?”

“我要去完成一項任務,這段時間內,就與你同行。”

“是把那個什麼雪吻天璣子交給朝廷命官吧。”龍超雪見他神色一變,抬起手道:“我對這個沒什麼興趣,本姑娘的武功已經夠高強的了,不需要那些勞什子的藥來壯膽。”

盡管話這麼說,可是皇甫麟還是半天才驚回神來道:“你是如何得知的?”要知道,師父和他們可是在不見天日的密道裏商量此事的啊。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老話連我龍某人都知道,你卻不知道,皇甫老兒不曉得看中了你哪一點,留你在身邊壞事。”

龍超雪牙尖嘴利的,皇甫麟歎口氣,知道自己是無法從她嘴裏套出一星半點兒的真相來,隻管低頭吃著菜肴。他此次外出,沒有皇甫心蘭跟在身邊,本就十分不快,再加上有這麼一個舌頭伶俐的“師姐”壓製著,簡直不曉得還有多少苦日子在後頭等著他。

酒足飯飽後,兩個人踏上旅途。一路上,龍超雪觀景賞花好不自在,不時催促著皇甫麟快點兒走。皇甫麟一開始還沉浸在若幹問題的糾纏中,沒有覺察,隻一味地緊緊地跟隨著。遇到一個驛站時,方才醒悟過來,問道:“你剛才走得那麼快做什麼?”

“很快嗎?沒有啊,普通快吧。”龍超雪抄起筷子,叉起一個饅頭就大口地嚼起來。皇甫麟知道她是不能用常人的判斷來評價的,於是搖搖頭讓思緒再度沉寂。

包了三十個饅頭後,兩人繼續上路,出了洛陽的地界後,有一片野林。為了不露宿山中,兩人都是披星戴月地趕路。最後,還是龍超雪嫌他走得慢,一把揪住他施展輕功,皇甫麟隻覺得耳邊風聲吹過,再一睜眼便見到了燈火人家。

“跟鬼飄一樣吧?”龍超雪露出少女特有的嬉笑問道,“都是那個‘庸醫’幹的好事啦,一開始我還不習慣,可是時間久了,還覺得蠻好玩的呢。”說著,就朝了客棧蹦蹦跳跳地走去。

皇甫麟隻有驚異的份了。

他們就這樣趕到了長安,皇甫麟已經習慣了龍超雪的古怪,開始覺得她也不那麼奇特了。或者換一種解釋說,他很久以前就習慣了她的古怪,隻是有段日子分離,有些生分罷了。現在,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那種狀態裏。

他本人,也對這種說法深信不疑。

難道我真的是她師弟,而且,還是那個什麼山澗怪客的弟子嗎?

皇甫麟對自己搖頭,那麼師傅,還有蘭妹,還有莊內那麼多的師兄弟又是怎麼回事呢?他們難道可以毫無芥蒂地收容一個武林敗類的弟子,可以敞開胸懷地對待一個人人唾棄的殺手嗎?

這麼多的事情,堆在眼前是那麼地站不住腳。可是,又由不得他懷疑。他不願意相信任何一方可能的欺騙,所以,困惑和絞盡腦汁的疲倦便不時地來騷擾著他。

他們此次要拜會的是黃宗百,一個深得器重的老將,盡忠朝廷,卻也對武林人士的那一份豪邁十分欽佩。

皇甫遠騁,便是他的一個生死之交。

交上拜帖以後,皇甫麟便很無奈地看著龍超雪跟他一起進入大堂,卻又不老實安分地坐著,而是東摸摸、西看看,好像對這裏很好奇似的。

“原來朝廷命官的家裏是這樣的呀,我還以為有多少金銀珠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