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芮澄芳有些不好意思地觀察著宿徙萍的表情,“和一個逝者說了那麼多話。”
“不會,”宿徙萍說,“他一定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他象征著一段回憶,”芮澄芳緩緩說,“曾經,我有一群朋友,不過發生了一些事,我失去了那些朋友,”她停頓了一下,“你想知道原因嗎?”
“如果你想說的話。”
“你真體貼,實際上,現在我不想說,”芮澄芳幽幽地道,“總會有那麼一天,我會想要告訴你。”
“到了那一天,我會好好地做一個傾聽者。”
“那麼你呢?你決定什麼時候說出你的秘密?”
宿徙萍心虛地道:“我的秘密……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我們都需要時間。”芮澄芳了然地道,“不過,”她露出狡黠的神色,“你承認自己有秘密了?”
“每個人都有秘密。”宿徙萍掩飾道。
要對一個朋友,尤其是芮澄芳這樣的朋友,說謊並不容易。
“但你很特別,”芮澄芳微微一笑,“你藏在眼神裏的憂鬱,令人著迷。”
“如果有一天,我想要說出我的秘密,你和德正一定是最早知道的人。”宿徙萍認真地說。
……
周五之夜。
宿徙萍先行一步,他靈巧地爬上了一棵大槐樹,從這個位置,他可以發現任何接近墓碑的人。
直到明月高懸半空。
芮澄芳來了,她走到朋友的墓前,靜靜地立在那裏,沒有四處尋找宿徙萍的身影,她信任他。
他們一同等待著神秘的邀請者。
宿徙萍對留書人的身份十分好奇,誰會用這種方式來告知人呢——在墓碑前用石頭壓著一封信?
“就像懸疑小說中的情節。”他想。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
一個人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戴著兜帽,麵目不清,令宿徙萍精神為之一振。那個人東張西望,顯得有些遲疑——“他在害怕?”
那個人走近了芮澄芳,宿徙萍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就從樹上躍下,他弄出了一點聲音,但那人沒有聽到,他隻是盯著芮澄芳,慢慢靠過去。
宿徙萍覺得那人沒有威脅性,隻是一種直覺,但為防萬一,他還是躡手躡腳地跟在那人後麵。
芮澄芳聽到了響動,轉過身來,不動聲色地瞄了宿徙萍一眼,“就是你嗎?”她向那人發問,“約我到這裏來。”
那人沉默了一會,然後脫下了兜帽。
芮澄芳嚇了一跳,好像很吃驚。
“怎麼了?”宿徙萍不安地想,但他克製住了自己,沒有立刻衝上去。
“對不起,”芮澄芳鎮定下來,“我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孿生兄弟。”
“我不是他的兄弟,”那人吞吞吐吐地說,“我就是他,我沒有死。”
芮澄芳鎮定下來,認真地端詳著那個人,“徙萍。”她探頭喊了一聲。
那人猛然轉身,他眉目清秀,皮膚蒼白,他看見了宿徙萍,後者高大得讓人望而生畏,他迅速戴上兜帽,驚慌失措地想要逃跑。
“別害怕。”芮澄芳一把扯住那人的胳膊,安慰著,“徙萍是我的朋友,不會說出去的。”她鼓勵那人,使之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