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徙萍盯著報紙，他的目光放在那上麵，心思卻不在那上麵，確切來說，他曾經讀了一會報紙，可他的思緒很快跑到了遙遠的地方。
所謂的遙遠並不是空間上的距離，而是時間上的……或者說是現實與理想的距離。
時間無多。
他沒有開燈，黃昏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桌案上，令他突然生出這樣迫切的念頭。
他抑製了將一切破壞的衝動，可是神明的陰霾仍然高懸於上。
啪嗒。
有人打開了燈。
“嘿。”芮澄芳打了個招呼，“怎麼沒開燈？”
“忘了。”宿徙萍這樣說，他當然不能對芮澄芳言明，自己無需光照也可以看清報紙上的字跡。
“忘了？”芮澄芳忠告道，“對視力不好……如果要看東西的話。”
“嗯，”宿徙萍揚起手裏的報紙，“從你桌上拿來了這個。”
芮澄芳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老報紙。”
“八年前那件案子，你準備開始調查了嗎？”
“唔。”芮澄芳沉吟了一會，脫下大衣，掛在椅背上，“因為閑下來了，所以，拿出來看看……”她斟酌著用詞，“可憐的女孩。”
“我們一起來抓出凶手吧。”宿徙萍提議道。
“誒？”原本俯身收拾桌麵的芮澄芳吃驚地抬起頭。
“我們一起。”宿徙萍重複了一遍。
“可是，你的學習方麵……”
“漸漸趕上來了，”宿徙萍撒了個謊，“不要緊。”
他欺騙芮澄芳的次數已經夠多了——就再增添一次——往後也還會有一次一次又一次……
“太好了。”芮澄芳如釋重負一般，那種神情對她來說十分少見，“雖然想著要一個人去做這件事，可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一些，缺乏信心。”
時間無多。
雖然和以往一樣對芮澄芳展露老式的溫柔的笑容，可宿徙萍，萬象統一已經做好在未來的戰鬥中赴死的準備。
所以，在那之前，他想盡可能地完成身邊的人的心願。
“從哪裏開始？”
“嗯嗯。”芮澄芳整理了一下思緒，“八年過去了，或許會有點變化。”
“變化？”
“經曆過那件事的人，或許會想起一點什麼當時不曾注意到的東西，多年以後，他們需要一個契機，某人的詢問，讓他們靈光一閃。”
“也就是說，把警察做過的再做一遍。”宿徙萍了然道，這個方案比較費時費力，但同時也比較穩妥，雖然要寄望於兩個中學生能發現警察沒找到的線索，希望實在太過渺茫了，可宿徙萍理解芮澄芳的想法，後者雖然勇於冒險，可如果有選擇的話，還是願意腳踏實地推行計劃。
宿徙萍翻開報紙的下一頁。
“群眾提供的線索似乎很多，”他皺著眉，“簡直……”
“簡直像是有一支馬戲團在這裏麵。”芮澄芳苦笑道，“各種各樣的人都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在那裏，嫌疑人、證人，不分彼此。”
“最後不了了之。”宿徙萍歎了口氣，“動機方麵呢？”他翻了翻整個專題，“著墨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