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出兵援救饕,正反皆天意(1 / 2)

迎春花很美麗,至少在大鄭宮是很美麗的,畢竟皂承第一次見到東都的迎春花,是在漫天陰鬱之下,一朵朵金黃色的尖苞悄悄地立了上去,對他來說落花流水傷秋悲月再合適不過,偶爾還有年輕貌美的女人陪伴,時不時看上哪個俊俏的宮女也一起暖了被窩。

逐漸冷卻的感情最終還是喚醒了理智,長久避難在這個溫柔鄉確實不錯,他不是不懂蘇琴軟禁他的目的,長源君已經死了,劇樂難成氣候,允國有他一天,便是威脅拿捏著允國一天,也算震懾星國一天,可惜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安分大大超出了蘇琴的想象。

此時,優美的男子衣冠不整地斜靠在臥榻上,一壺單耳白瓷酒瓶掛在他的手上,犀利的眼神偶爾掃過門外,轉眼間媚眼如絲地笑意勾得女人淫思蕩漾,隻是女人們都略顯煩躁地低著頭不敢露出半點不滿,因為雲孝王正一臉嚴肅地盯著這個妖嬈的男人。

“讓她們都出去,孤跟你有話說。”

皂承小酌一口,不置可否地問道。“雲孝王不是本公子的國君,為何本公子要與你多言?”

蘇琴笑了,笑得很無奈,對他介意自己在他麵前的身份,介意她對他自稱為孤王感到不滿,用這樣的方式抵抗?她做出了讓步。

“我有事需要你的意見,我想我們還算是朋友。”

皂承搖頭,對那幫女人揮了一下手,女人們才不情不願地魚貫而出,蘇琴感到十分好笑,在她的宮裏皂承居然成了大鄭宮名副其實的主人,一想到他收服這些人的手段,眉頭不由地蹙了起來,這個男人的荒唐是她難以承受的,不明白當初為何還會嫁給他。

“你是我的妻,一天沒有休書,你仍是我的妻。”

“我不是,我們成親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蘇琴不滿地叫反駁道。

他伸手打斷她的反駁。“既成的事實,我不想跟你爭,雖然你生的孩子不是我的,至少你也該帶來給我看看。說吧,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

“我隻是需要找個人說會話。”蘇琴窘迫地埋著頭,細聲細氣地回道。

她知道自己快被憋死了,智若讓她覺得不可靠,須穀野心太大,其他人更不用說都是臣子,如何能說些心裏話?皂承卻是眼下唯一的人選,他與自己在利益上的糾葛不多,再者他有一張緊閉不亂說的嘴。

不管蘇琴心思百轉千折,眼下兩人的境況卻是有些尷尬,蘇琴微微閉眼沉聲道。“裴家要求鑫源錢莊退出東都,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們將會帶著裴家以及鐵家搬離雲國以此要挾我。”

“據我所知,鐵家應該是掌控青銅鐵器的那大家?”皂承挑眉問道。

“嗯”蘇琴點了下頭。

“你打算怎麼辦呢?”

“什麼也不做。裴家以此威脅孤,日子應該算是到頭了。至於摻和進來的鐵家,暫時先不說。如今饕國求救比起這些事情更讓我在意。”

皂承狹長的雙眼慢慢地眨了眨問道。“那你打算救還是不救呢?”

“智若他不願意出兵,而我覺得是個機會,隻是他的理由也能說服我,所以正在猶豫中。”蘇琴露出迷茫的神情,眼神中的懇求仿佛汪洋大海裏的一片飄搖的輕舟。

皂承楞楞地望向她,詫異她對自己的坦誠與信任,從前兩人至親至疏的夫妻如今變得相談甚歡的“朋友”,實在有些寡歡難受,雙眼慢慢地眯了回去,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有多難?做個決定而已。”

蘇琴苦笑起來,皂承輕蔑地側開臉望著她。蘇琴已經覺察到男人對她已經不耐了,她與他之間不再如從前,這一下更將兩人推得更遠了。

饕文公又發來了雞毛信了,這次的雞毛信非常誠懇,不再如之前一般天花亂墜毫無建樹地談什麼結盟,直接落實在利益上,可見趙無寒確實把他揍慘了。饕文公允諾以饕國十座城池換取雲國為其出兵獲得安寧。

蘇琴動心了,應該說她不得不動心。十座城池可是大手筆,唯一麻煩的便是,饕國與雲國之間隔著一個允國,即使出兵成功得到十城,那誰去看守哪裏?能不能看得住?智若淡漠的眼神瞟了一眼須穀,低下頭沒有說話,倒是眾臣議論紛紛,最終分為三派。

一派主張出兵,一派主張不出兵,另一派沉默不吭聲。沉默的這一派以智若為首占大多數,主張出兵的以須穀為一派,而拒絕出兵的卻是以大夫方笛為一派,方笛是秦文一手帶出來的,曾經跟在智若手下征戰瀧國,行為作風皆是以冷靜謹慎而著名。

三分之一柱香以後,智若這一派幾乎全部站到了方笛的隊伍中,以多勝少地壓製性讓蘇琴差點勃然大怒。一場嘈雜的朝會鬧得蘇琴拂袖而去,最終到底要不要出兵的問題被暫時擱置了。

這會兒蘇琴懷抱半歲大的星辰,逗得孩子笑咯咯的,智若與方笛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慈母戲子的溫馨畫麵,聯想起這個女人血濺麵容時的殺伐決斷,忍不住一身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