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起給蘇琴回了一封信,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的解釋她的“博大”胸懷,以小人賊子辱罵她的無良。當然不僅僅是情緒的宣泄,還帶著某種恨意的報複。然而蘇琴收到信以後,心情很好,根本沒有把信中的辱罵放在心上。
朱瀾無奈地搖頭,隱隱察覺蘇琴的計劃不會成功。當然蘇琴不會告訴別人她信心的來源,更不會對其進行解釋,隻是有個事情她很在意,下午和懸靈的對話讓她心思百轉。
懸靈說。“主上,六叔親自去尋婉寧了。”
“懸靈,你說智若他會把婉寧帶回來嗎?”
蘇琴漫不經心地問道。手裏拿著地圖微微蹙眉,她和她的大軍正處於一個叫星家界的地方,據說星國的王族當年就是從這裏走出去,後來成為星饕兩國的邊境,眼下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唯有一個地界碑孤零零地立在其中,顯得尤為紮眼。
“屬下不知。另外,屬下有一事稟報。”
“那你就說吧,不必太過拘謹,也不是第一天跟著我了。”蘇琴依舊漫不經心,而懸靈咬了咬唇低著頭盯著地下,深吸一口氣以後才回道。
“戮人給屬下來信了。”
“那個跟了星絮的叛徒?”蘇琴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埋著頭的懸靈,一時間吃不準她的意思,隻見她輕不可觸地點頭,蘇琴有一種天意弄人的錯覺,望著她半嗔半喜地揶揄道。
“莫不會你與他有什麼私情不成?”
懸靈抬起頭,那張一直以來冷漠的臉變得驚愕,瞬間又似乎下定什麼決心一樣搖頭說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主上不必擔心,屬下自會處理妥當,隻是他信中說星光帝相見你和孩子。”
聽懸靈沒有否認,蘇琴有那麼一絲異樣確切地說是不忍。不管她對愛情這兩個字多麼地厭惡,一個身世孤苦的女殺手,對於愛情的渴望隻怕不如她那般放得了手,於懸靈竟是如此殘酷,戮人?好笑之極。
帳外陽光明媚,幾朵碩大烏黑的雲自天邊飄來,隨著刺眼的陽光被遮蔽,世界微微暗了下來。蘇琴不得不讓人掌燈繼續查看地圖。前些日子,黑起率領屠殺三十萬饕國兵的星****出現在眼前,打得自己措手不及。
雖然雙方沒有多少傷亡,卻給了蘇琴一個看清他帶兵的弊端,鐵血嚴謹的同時缺乏柔情。軍隊也是人組成的,缺少關懷的部隊並不是戰無不勝的。放下手中的地圖,把瑣事拋諸腦後,帶著微微放鬆的心情走出了大帳。
士兵們一見他們的大王,紛紛投去敬重的眼神,難掩的狂熱與之前征討奇國時形成反差。經曆馬嶺之戰以後,沒有敢瞧不起這個女人,她的出彩不僅贏得了士兵的愛戴也贏得了各國君主的尊重,不再認為一個女人上戰場是笑話。
“看來要變天了。”朱瀾站在她的身旁輕聲地說道。
蘇琴點了點頭,說出的話讓朱瀾有些詫異。“這次出兵如智若所言多此一舉。”
接著歎了一口氣對懸靈吩咐道。“發信給孫涓,揮軍直取饕國,繞道普菩,若遇見瓊國大軍,避讓便是,莫要與其衝突。”
取出懷中的地圖再次掃了一眼對朱瀾問道。“布陣還需幾天?”
“約莫十天,假如主上能拖住黑起十天,以騎兵為主,步兵為輔布一個撒星陣,對方騎兵頗多,我軍雖人數勝一籌,卻不能一潰即散,如是主上能擒下黑起,自然臣的陣法可以不用。”
“來人給黑起將軍回信。約他十日後一戰。”
蘇琴點了下頭不做評測,下達命令以後,又親自提筆寫了一封與之前類似的信箋,不過信末加了一句,希望黑起與自己,不枉當年兩人的一場相識做個了斷,為了擯棄他的憂慮,黑起可以帶護衛前去,甚至連地點都由他定。至於時間嘛,她希望定在五天以後。
黑起捧著信箋,看得心酸慚愧,滿肚子的苦辣酸甜湧了上去,想起自己當年與蘇儀蘇大蘇二三人合夥打劫的美少年居然就是當今的雲孝王,如果不是這個美少年,自己想認識武安君,隻怕是癡人說夢。
當然,就算黑起能理智地想起這一切,不代表自己就要痛哭流涕地與之握手言和笑談天下,他是星光帝的將士是星****的將領,不是當年那個一臉憨厚隻會擔心主子的小嘍囉了。
礙於曾經的情分,即使蘇琴在玉門陰了他一次,他始終不確定是不是曾經這樣溫柔的主子有著不得已的苦衷?當然懷疑並不代表他不恨她?恨她的欺騙蒙蔽讓他成為最後一個知道她是女人的事實,更恨她一聲不吭地把玨嫚送給王鐐,卻沒對自己有絲毫悔意。
有時候,黑起甚至在想,自己到底恨她隱瞞自己女兒身的事實多一些?還是恨她送玨嫚這個事情多一些?他自己也弄不明白,隻是在記憶中想起那個長相清美的女人,就忍不住恨得牙齒癢癢。
“將軍,我等要求將軍不要赴約。”眾將的聲音打斷了黑起的神思,看到眾人焦急的模樣,他無奈地笑道。
“我還沒下決定,你們急什麼?就算要去,我也不擔心,此處平地無丘陵,就算她要埋伏我,也沒這個機會。十裏外雖有一座矮山,想來她也不會認為我會傻乎乎選擇哪裏。若不見一麵,怎知她要如何做?我軍僅十萬有餘,就算勇猛有加,也難與三十萬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