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的風穿過窗欞拂過如鬢的臉,她的淚水並未像她想象的那麼珍貴。是的!至少在星絮的眼中,這是麻煩的象征。她側眼看去,蘇琴一臉漠然地望著兩人,之前的不悅早已收拾得妥妥帖帖,絲毫沒有一絲憤怒。
在這一刻,如姬知道她錯了,她錯得太離譜,她以為在這個女人的心裏最在乎的應該是星絮,是她的丈夫,是星國的皇帝。但是,事實似乎不是這樣,這個女人在乎的是她自己,甚過一切。她輸得太徹底,因為她在乎的人太多在乎的事情太多。
“滾出去。等有時間,朕會跟你一筆一筆的算清楚。”星光帝臘月寒風似的吼聲讓她不寒而栗,戰戰兢兢地想離開,卻不期被一巴掌扇在地上。
扇的人不是星光帝,居然是秦文。星絮的臉色沉了下去,隻聽秦文恭敬地回道。“夫人對吾王不敬,有辱吾王尊嚴,末將不得不為吾王出手教訓。”
如姬憤恨地起身瞪了蘇琴一眼,帶著希冀的眼神掃向星光帝,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絕望地埋著頭整了整衣裙,再次昂著腦袋走出東宮,蘇琴的眼一直未離開過她,從她的身上看到的是寂寞,而她何嚐又不是一樣?
“秦武帶軍駐紮在嘉峪,星國的士兵在為你流血,蘇琴,答應你的事情朕已經一件一件地完成,而你的承諾似乎無法兌現了。”
蘇琴抬起頭,對星絮詭異地一笑,反問道。“既然你已經篤定為何還來找我?”
秦文識趣地帶著眾人退了下去,踏出門檻時,他轉身看了一眼蘇琴,眼神中的複雜深如大海,以至於蘇琴忍不住心裏咯噔一下。
“朕容你寵你,你還要怎樣?”星絮不滿地抱怨。
蘇琴起身抱住胸口冷笑道。“星絮,你欠我的黃金還沒還清,我收點利息又如何?”
“你不要得寸進尺!”
蘇琴笑了,笑意裏充滿了蔑視,從頭到腳地打量星絮,隨之搖頭地歎了口氣,不聲不響地轉身朝後院走去,沒等她走出幾步,星絮衝上將箍進懷中怒道。
“當年我衝動做出傷害你的事情,我也後悔了很長時間,等我想彌補你的時候,你卻成了一國之主,命運真是可笑,如今你我能再次相聚,為什麼你對我這樣不冷不熱,這半年來,我對你怎樣,你難道還不明白?”
蘇琴再一次笑了,充滿了悲戚的意味,看得人心中疼痛。尤其是星絮,多年來這個女人給他留下的印象如同鋼鐵女戰士一樣打不到擊不垮,甚至連落淚也屈指可數。
一次次他看到她的軟弱時,都有一種莫名的罪惡感,也許這便是所謂的緣分。
突然蘇琴問道。“星絮,你愛我的什麼?是我帶給你莫大的利益還是我的智慧,還是說我的價值?”
“我不知道。”星絮有些彷徨不安地望著她,著急地吻了吻她的唇角,看她沒有反抗,正想繼續的時候,卻從那雙冰冷的眼神中徒然警醒。
他是不願再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似乎在貫崌的時候,兩人水乳交融如此和諧,為何再次相見居然避之千裏冷若冰霜?他始終不明白,直到蘇琴輕聲的歎道。
“我多渴望有一個男人能深愛我,就像世間平常夫妻那樣相愛,到頭來遇見的不是狼就是虎,每一個都想從我身上撕下一塊肉,我就像決賽中爭奪的最高獎品,人人爭得頭皮血流甚至喪失性命,最終我隻能孤零零地站在高台上等候禽獸的占有?”
“與其如此,不如我也做個角逐者,星絮你說怎樣?”
星絮苦笑,心中惶惶,他哪裏不明白蘇琴這話的意思,隨著顏奎、王鐐、於奢等人的消逝,一個個成為出局者,天下就兩人對峙,如今她還要繼續做角逐者,是不是終究兩人之間隻能有一人可活?
那不是他想要的結局,忽然蘇琴笑了起來,極為燦爛刺眼,富有侵略地占據星絮整個心房。她說。“曾有一人說以天下為聘禮來娶我,那個人已經得到一半的天下,我很想知道他會不會兌現他當初的諾言?你呢?”
星絮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凝視她,當他很想堅定地告訴她答案的時候,蘇琴突然收斂笑容掙開他的雙臂,轉開話題。
“蘇大與須穀聯手了,我想這和你殺蘇二有關係,我給你解決這個後患,就當我為星辰送你一份大禮。”
這話讓星絮愣住了,他不確定地笑問道。“蘇大可是你蘇家的門客,為你奔波多年,可謂勞苦功高,就連當日被黑起擒回魚川,依舊對你忠心耿耿,你舍得嗎?”
“沒有誰對誰死忠,說到底不是情便是利。”
星絮咀嚼好半天這句話,驚醒得從頭到腳冷進心裏。依照蘇琴這樣,人與人之間就不存在真誠了嗎?他看著蘇琴好一會兒,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不也是這樣的人?隻是有些不死心地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