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時,莫璃按照軍中裏養成的習慣準時醒來,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精力充沛,洗漱過後便前往紅芳院看望蕭桐。
開門的是賦靈,一進去就看到肅親王也在,正巴巴的看著床上的蕭桐,看來是還未醒。莫璃上前請了安,言侍夫賦靈賦詩又請過安,肅親王吩咐上了早膳,也不讓莫璃服侍,兩人一同安靜的用了膳。
早膳剛撤下去,莫璃看肅親王似乎有話要對自己,剛要詢問,便聽見一直守在蕭桐床邊的言侍夫輕喚蕭桐“姐,姐……”,肅親王已幾步竄過去了,莫璃忙趕上,蕭桐已然睜開了眼睛。
蕭桐先是模模糊糊聞到一陣似有似無的香味,可是因為感覺還是很累,就繼續睡著,可那香味固執的往她鼻子裏鑽,然後又感覺肚子空蕩蕩的,異常疲倦的她掙紮著醒來。剛睜開眼模模糊糊時,就聽見耳邊“姐”個不停,蕭桐想著這醫院真不道德,在病房裏放電視,聲音還那麼大。又眨巴了兩下眼睛,強迫自己清醒並忽略全身的疼痛和沉重感,集中精神看前方。
入眼的是個中年男子,聲音焦急略帶嘶啞,眼神焦急又急切的看著他,蕭桐嚇了一跳,這人的感情也太豐富了些,還沒等研究眼前的人,中年男子已被劃拉到一邊被一張大臉所代替。蕭桐又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想往後靠,可隻哆嗦了一下無法移動,那張臉滿臉焦急,帶著血絲的眼睛急切的看著她,嘴裏喊著“阿桐,阿桐”兩字。
肅親王焦急不必,卻不知道這樣的兩個字,這樣的語氣對蕭桐的衝擊有多大,她恍惚著聽著,無意識的看向那雙眼睛,卻渾身一僵,直視著那雙飽含太多感情的眼睛,仿佛回到了九年前,那段幸福的時光。
她生病時看到的總是這樣一雙眼睛,這樣的一聲聲輕喚,理智讓她知道已經不可能的,可是仍控製不住的留戀著,她想笑可卻感覺自己在哭,一滴滴的眼淚爭先恐後的擠出眼眶,眼前愈見模糊,她使出最大的力氣抓住眼前之人的手不放。卻抑製不住的哭泣,所有的懷念,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眼淚。她急切的想看清眼前的人,滿臉焦急的抓著不放,卻發不出聲,不敢發出聲,怕又是一場夢……
蕭桐不知道她這本能而無意識的動作,那無聲的哭泣、滿臉的淚水,對肅親王的衝擊有多大,肅親王渾身僵硬看著女兒,心卻如同被撕裂一般痛著,另一隻手拳頭緊握,嘴唇緊緊眠著,頭上、手上青筋暴漲,卻不敢有絲毫動作,呆愣愣看著蕭桐哭泣。看著看著卻又一變臉,蕭桐情緒太過激烈,渾身顫抖,一直哭著呼吸不通暢,已滿臉青白,正焦急,卻見莫璃已上前一手打在蕭桐肩部,蕭桐馬上閉眼昏了過去,隻渾身仍不時哆嗦著,那手卻沒有絲毫放鬆,手上已是青筋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