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驗“密室”現場
這樁案子解決後,金田一曾感慨他說:
“坦白說,剛開始我對這樁案子並不太積極,看了報紙的報導,覺得三指男人和各種謎團與疑問,都和案情的重心毫無關係,隻是因為偶然的因素,而造成那樣的情況,一旦偶然的因素一一排除,剩下的隻是三隻指頭的流浪漢路過此處而犯下罪行。
基於銀造大叔對我特別照顧之情,我不得不來,但卻無法忍受麵對這樣平凡的案子。等到看見三郎書架上擺滿了海內外的偵探小說時,我忽然對案情開始產生興趣。這裏曾經發生過‘密室殺人’的命案,而且又有許多探討‘密室殺人’的偵探小說,在這樣的條件下,這樁案子絕不能以偶然發生來看待。
或許這案子的動機並非如我本來想象的那樣,但,我相信這是凶手縝密計劃後的案件,而這計劃的範本就是這些偵探小說。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忽然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亢奮,凶手既以‘密室殺人’向我挑戰,這一場智慧戰爭,我豈能逃避?”
磯川探長卻認為金田一這種看法太天真,也根本毫無意義。
“怎麼回事?偵探小說就是偵探小說,你不是想看現場嗎?再拖下去,天色馬上就暗了。”
“喔,我倒忘了。”
抽出五、六本小說隨手翻閱的金田一,被探長一提醒,才突然察覺自己的失態,立刻把書放回去,表情看起來像是很惋惜的樣子,探長也覺得好笑。
“看來你很喜歡看偵探小說。”
“也……也不是那樣,隻因為可以當案例參考,所以才會大略地看一眼。請帶路吧!”
前麵曾說過案發那天有搜山的行動,刑警和警察都不在現場,因此探長隻好自己撕開封條,帶金田一進入偏院。
由於遮雨窗緊閉,偏院有些昏暗,隻有些微的光線從回廊欄間照入,因此顯得特別淒涼。十一月末的黃昏,置身在沒有燈光的建築物裏,不管是精神或肉體感覺上都有點寒意。
“要打開遮雨窗嗎?”
“不,暫時別開。”
探長打開八個榻榻米大房間的電燈。
“除了屍體已經移走之外,其他都和案發時的情形一樣,屏風就是那樣倒在書院和紙門之間,新娘和新郎則倒在一起死的。”
探長進一步詳細說明死者當時的位置,金田一頻頻點頭。
“原來如此,這麼說,新郎的頭部倒向新娘的腳邊,對嗎?”
“是的,新郎的頭靠在新娘的膝蓋附近,呈仰躺狀,如果有疑問,我待會拿照片給你看。”
“謝謝你。”
接著,金田一望著金屏風上沾血的三枚指套痕跡。
在鮮豔的金屏風上留下的血痕,有如熟透的草莓般已經變色,由血痕到屏風頂端有一道淺淺的割痕,割痕上也略微沾了些血跡,大概是凶手揮刀時,沾血的刀刃碰到的吧?
金田一接著查驗斷了一條弦的琴,琴弦上的血漬像鐵鏽般發黑。
“弦柱是後來在外麵的落葉堆裏發現的?”
“是的,由此判斷,凶手一定向西側庭院逃逸。”
金田一察看十二個弦柱,忽然抬起頭說道:
“探長,請看……看……看這個!”
“怎……怎……怎麼回事?”
“哈哈哈!探長,你真差勁,幹嘛模仿我的口吃。”
“不是模仿,我是受你的影響,到底有什麼不對?”
“你看這個弦柱,另外十一個都刻有海鳥飛翔在波浪上的浮雕圖案,隻有這個沒有任何雕刻圖案,也就是說,這個弦柱不是這張琴上的。”
“唔,沒錯,我居然一直沒發現到。”
“對了,在落葉堆裏發現的是不是和這個相同?”
“對,都有海鳥飛翔於波浪的浮雕,奇怪,隻有這個不同,這究竟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