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1 / 2)

引子身為一個現代人,周遭的人都嫌我太過矯情。說來也是,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在校大學生,不迷遊戲,不迷潮流,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天天到晚想著自己腦海中的世界。有時擺弄幾句詩詞,酸溜溜的。說來我也覺得奇怪,我既非文學才女,也非書香世家,卻獨愛一個“古”字。對於那個來不及參與的時代的一切我都充滿了濃厚的興趣。有時逛小廟會,恨不得把整條街的仿古玩意全部搬回家去。

“孟顏,別惡心人了。”這是朋友們在我泛酸時最愛對我說的一句話,話語裏充滿了嫌棄。

我雖說也覺些許臉紅,但心裏還是有著淡淡的不悅:同樣的話,沒了特有的時代托著,怕是也落了空,墜到俗塵裏去了。隻是可惜了,我趕不上那個有著韻氣的時代。不能自然地融進那一片想象中的“古”界中去。俠骨柔情,怕也隻是想想了。

多少次,我呆坐在課堂上,幻想著我能參與一次那樣的韻味。傻傻地,看著陽光灑在桌子上,想著,多少年前的某一天,陽光也是這樣好嗎?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喃喃出口的,便又是這一句。“還君不知呢,你的君在哪呀?”好友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瞅著我。我望著她,思緒卻是飄散了的。

偏愛它的理由連我自己都不知曉,隻知道那天晚上看到了它,便著了迷。“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念完一遍,淚水竟已落下。之後,便是心心念念。後來練字,固執地磨了一大缸墨水,潤筆寫下的,也隻有這一句。我相信靈魂,所以覺得它是冥冥中的某種聯係,等著我去開啟。

朋友家人覺得我有些神經質,這點我自己也不否認。我害怕死亡,害怕死亡後的無知,徹底的消失。我一遍又一遍地想,若是死後再無半點記憶,無半點活著的痕跡,那該是多恐怖的事,而真正可怕的是,這一天,終會到來。所以我寧願相信輪回,相信古人所說的因果報應,相信有前世今生的聯係。有時會想,時間的本質究竟是什麼?又是誰發現了時間的存在?曆史的長河若是早就固定的,那麼我們,也隻是注定中的一部分,活在那框定的一條分支中。所以我期待有某刻分支交彙時,我能穿越時間的隔閡,流入另一條分支,體驗另一個我的人生。

“沒人出去了吧?那我關燈咯。”宿舍陷入一片黑暗中,伴著同室們漸漸均勻的呼吸聲,我意識到,夜,又深了。

該睡了。

1.「歸去來兮」

“去吧,去吧。”迷糊中隻聽見這個聲音,開始隻當是哪個女生睡熟了發出的夢話,之後聲音逐漸清晰,熟悉卻悠長。仿佛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你是我”那個聲音這樣說。我雖睜不開眼,但身體已經是飄飄然。有一種感覺,靈魂在飄。似乎就是夢中設想的情境,我全無害怕,隻有幾分驚喜。或許夢中這個聲音要把我帶去我想的世界吧。“去吧,去吧。”漸行漸遠中,“去吧,去吧。”竟拉長成了“泣呀,泣呀”。

我望不清那人,朦朧得隻剩下了一個影子。夢境總是如此的,美好,能夠實現你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的一切。卻也夠殘酷,一切都是這樣模糊的,醒來之後仿佛宣告著:那就是夢,遙遠得根本抓不著。此刻那人籠罩在一片柔光下,似乎顛簸著。離我那樣近,近的連他的氣息我都能感受得到。很溫暖,朦朧卻真實。是夢麼?

風有些大,呼呼地吹在臉上。為什麼感覺我在晃?這樣抖,卻那樣安穩。眼睛慢慢可以睜開了,一道光漫了開來,灑了我一身。低頭,那已然是一身夢寐中的古裝,身上的淺金色薄紗隨風正蕩著。麵前對著的,一片草地。夕陽西下,湖上的水都泛著紅色的波鱗,光景甚是美好。好美的夢,竟然這樣真實。腳下響起的馬蹄聲讓我回了神。這是,我是騎在馬上的麼?那麼,這裏是?愕然地回頭,卻對上了那樣一雙眼。

“鳳凰,你真的是長大了。”那人這樣說道,聲音中盡是溫柔。

我想問“你是誰”,卻被他眼中的柔情和笑意給堵了回去。

我一怔,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但耳邊卻真真切切地聽見自己的話:“我,可以做你的妻子嗎?”

千般情意,我卻是被震懾了的。剛才,我說了什麼?這是從我嘴裏發出的聲音嗎?怎麼回事?難道我控製不了自己?他又是誰?想著,而耳邊的對話仍在繼續:“當然。”

“我們會白頭到老嗎?”

“跟你在一起,我們永遠都不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