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1 / 2)

41。「繪製於心」

一夜無眠,腦子隻是反反複複地思量著姚雁的話。

不過這整夜未眠也有它的好處,就好比現在,清晨時分,太陽還未露臉,隻是稀稀疏疏地從雲層中投下了綿綿的光。眾人還都未醒,我一人坐在荷花池邊聽著鳥鳴聲,在安靜的晨曦中劃過輕輕的聲響。

再過兩個月,這滿池的花便都能開了吧。到那時滿池芙蕖又會是怎樣令人迷醉的景致呢,我靜靜地想著。兩個月,是多長時間?我用手指纏著粉紗,默默地算著,兩個月前的現在,我壓根不能想到之後的一切變化。兩個月前的那個世界裏,沒有半茗,沒有歐揚洬,沒有青蜂梅蝶他們,更沒有他。來這的兩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竟覺得這比我之前過的二十年還要長。

一夕入夢,便是身不由己的開始。

“怎麼了,賞這莫須有的花都能掉淚?”

我側過頭,歐揚洬站在不遠處問道。

趕緊用手胡亂抹了抹,忿忿應道:“歐揚洬,你偏要把我所有不堪的樣子全都給看了去嗎?”

他笑了笑,在我身邊坐下:“你終於不叫我王爺了。”

我撇著嘴不應,他沉下笑,換了種認真的口吻:“怎麼了?望著這滿池虛無傷感?”

“我在想,這滿池禿莖,有誰願意停下多看一眼,而等過了兩月這滿池的荷花盛開時,又有誰會想到它們之前的樣子。燦爛的時間如此短暫,不怕有人等不到看它們盛開的那一天麼?”

“姑娘家的多愁善感啊,”他歎道:“若是換了旁人,我一定馬上起身離開,絕不再費心多聽一句傷春悲秋的話。可是是你,我便隻能委屈自己勉強留下了。”

“誰敢勉強堂堂的王爺啊,”我不滿道:“再說我有何特別的?王爺可千萬別高看了我,我人小膽子也小,承受不起。”

“因為你是好人啊,”他輕笑一聲,接著道:“再說,我都已經連著兩次撞見了你不願給別人瞧見的時候,再不勉強聽聽你的傷感之言,太不君子了。”道罷,他收去了笑意,沉下語氣低了聲輕問:“鳳凰,你怎麼了?”

“兩個月前的現在,你在做什麼?”我盯著荷花池中的殘葉問道。

“那時?”他想了片刻,道:“那時皇上剛剛成了皇上,我也跟著成了所謂的王爺,被封為鎮國將軍,第二日便帶兵出征了。隻是沒料到那仗打得極順利,原本以為得花費三月有餘,這才一個多月便班師回朝了。所以,在你進宮那日,這才見到了我。”

我看向他,他也側過了頭:“巧嗎?”

我點了點頭,輕道:“是啊,兩個月前的現在,那還是我知道的結局。歐揚清剛剛成了皇上,武林大會剛剛結束,他和她剛剛在一起,我卻還不記得小時候看過的這些事,我還在過我自己的生活,不是鳳凰的生活,是我自己。。。。。。”

“你在說什麼?”我回過神時,歐揚洬已經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了:“鳳凰,你知道麼?有時候,我真覺得你不同,就像是在另一個很遙遠很遙遠地方的人,和這裏的人都不一樣。”

“如果我說,我真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你會信麼?”我茫然地望著他,卻不知道自己這樣問究竟有何意義。

“信。”一秒遲疑都沒有,他幾乎是立馬回答的。非常肯定的語氣,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為什麼?”見他這般,我的茫然倒更甚之前。

“因為你是好人。”他的眼神一如以往的清澈溫暖:“我不是說笑,我是從心底認定的,你,是好人。”

“知道麼?你也不像王爺,我也是認真的。”我看著他道:“為什麼?雖然你是個半路王爺,可是怎麼也是從小出生名門,我實在是無法把這樣的身份和眼前的你聯係在一塊兒。難道你也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麼?”

“嗬嗬,我倒寧願是這樣。”他朗聲笑道:“誰告訴你我出生名門了?”

“還用告訴嗎?你的姓氏擺在那,連皇上私下都得稱你一聲大哥。”我誇張地呼道。

“前頭你怎麼說我來著?半路王爺。那麼我告訴你,我不光是半路王爺,更是半路名門。”

他輕輕揚起嘴角,不再說下去,隻是和我一同望著荷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