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劍氣劈柴】
夏日的傍晚，天仍固執地透著亮。
整個臨溪村依舊是靜謐的，或許整個村子隻有我們現在所在的這一家，才有準備晚飯的氛圍。
我坐在院中揀著自己手中的菜，與半茗一塊兒。不遠處，雲瀟瀟坐於一隻石凳上劈著柴，我揀菜的間隙抬頭，正好能看見他。
“哎，荀雙哪兒去了？”半茗四處張望了一下，輕聲問我：“她不幫著一起來揀菜麼？”
“倒是沒見著她。或許在屋裏休息？要不就是出去走走了，估計她現在心裏也亂著呢。”原本滿懷怎麼樣的期望，一下子落空了大半，荀雙的心情肯定不會好受。
半茗點點頭，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在城裏問到的那個自稱是臨溪村來的人說的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明明說得有板有眼的事兒，到了這裏，趙姑娘倒說是從未聽說過。我們這次，別是白跑一趟吧！”
“至少趙姑娘說了的確有那麼個男人出現過啊，興許有線索呢。再說了，我們呆在那家客棧裏，不也是毫無頭緒嘛。”我安慰她道，“等歐大哥打水回來再問問吧。”
“咦，他打水去了？”
“趙姑娘叫他去的。怎麼，他前頭去的時候你沒看見？一左一右提了兩個水桶呢。”
“噢，”半茗輕輕低下頭，歡快地掰著手中的菜葉，嘀咕道：“我還以為他去哪兒了呢。”
看著她臉上忍不住浮出的那抹笑意，我突然頓悟：“半茗！你剛才問荀雙去哪兒，後麵又繞出這一大段話，不會就是為了想問歐大哥去哪兒了吧？”
“瞎說！”她急吼吼地否認道，在我看來倒更像是嬌嗔的模樣。一轉頭望見劈柴的雲瀟瀟，她又顧忌地壓低了聲音：“明明是你先提起歐大哥的，倒賴在我身上！”
“好，好，是我賴你的，怨我怨我。”這丫頭不就是想問歐揚洬到底有沒有和荀雙在一塊兒麼，有那麼不好意思麼。我本想和這個害羞的小丫頭繼續鬧鬧，卻看見她已經泛紅的臉頰，隻怕繼續的話，她那張小臉會當場被我羞得像熟透的蘋果，隻好笑笑作罷。
“喏，”趙萱不知什麼時候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在雲瀟瀟身邊停下，將背後背著的一筐木柴往下一擱：“雲大俠，麻煩了，這些也要！”
雲瀟瀟抬眼很是溫和有禮地笑笑：“好。”
趙萱不做聲，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看著雲瀟瀟劈起柴來。
“哢嚓——”手起斧落又是一記幹脆的聲響，一個木樁乖乖地斷為兩截。哢哢再是兩下，二又為四。雲瀟瀟從容地把四片柴禾堆到一邊，又重新拿起一個木樁放好，正要舉斧，卻聽得趙萱的聲音響起：“以斧劈柴，雖劈得利索漂亮，卻也算不得什麼稀奇。”
我不由停下了手中的活，不安地看著她，不知她接下來會說出怎麼樣的話。
片刻，她淡淡道：“聽說燕山派向來以劍法獨步天下，今日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見識一下？”
雲瀟瀟將手中的斧頭放下，詫異地望著眼前的女子：“姑娘是想見識燕山劍法？”
趙萱平靜地笑笑開口道：“不知劍氣可否劈柴？”
雲瀟瀟略是驚訝，卻到底是武林盟主，隻是一晃，臉上的驚訝便被從容的微笑所代替：“趙姑娘也是習武之人麼？”
趙萱搖頭：“我一個偏遠村莊的姑娘家，哪能習得這些。隻是以前隨我爹進過一次城，聽一個說書人說起的，一直想要親眼見見罷了，這燕山劍法究竟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乎其神。”
雲瀟瀟聽罷，緩緩地起身道：“那麼，趙姑娘請站遠些吧！”而後又轉向我們：“鳳凰，你和半茗也走遠些，別傷到你們。”
我成竹在胸地笑應著，與半茗一起退到遠處。我抱著胳膊看著站在院子中央的雲瀟瀟和退到了另一邊的趙萱。
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我的雲大哥的，倒是這趙萱，與當初的梅蝶有幾分相似嘛，都是這樣鋒利，上來就是懷疑人武功，隻是她比起梅蝶來，顯得冷靜沉著不少，出口的話雖是鋒利，卻沒有梅蝶那幅小女兒家挑釁不服輸的感覺，隻是平平的語調，僅此而已。
再看院中，一排木樁已經被擺好，整齊地立在那兒。雲瀟瀟右手輕輕握住刀柄，屏氣凝神片刻，隻聽“咻”的一聲，院中一道明晃晃的白光劃過，劍已出鞘。
眼前的白衣男子揮劍極快，劍在他手中，甚至看不清劍神的樣子，隻能見得那一道道劍影劃過，聽得那一聲聲劍刺破空氣的聲響。我不由拉著半茗又後退了兩步，麵前那一股強大的氣流我已能隱約感覺得到，腳下散落的幾片菜葉已被這股氣流所帶動跟著舞了起來。
氣流越來越強，這也許就是他們口中的“劍氣”吧！正想著，那身白衣的主人騰然躍起，我剛抬起頭，又是一道強烈的光折下。眨眼間，隻聽輕微“哢——”的一記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