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萱落何從】
玉符事了，君心甚悅。
歐揚清知道雲瀟瀟與歐揚洬二人均非有意名利財物之人，於是隻私下說若是有何要求盡可開口。歐揚洬聞言，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便起身端端正正地朝他跪下行了大禮。
“大哥何須行如此大禮？”歐揚清見歐揚洬如此舉動，不由詫異道。
歐揚洬隻待大禮行完，才鄭重開口道：“請皇上允諾，賜予我一人。”他抬頭，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半茗的身上。半茗訝得站在那，嘴角微搐，眼眶泛淚。
“噢？”歐揚清有些吃驚，又笑著望望半茗：“竟是如此？自然沒問題。隻是......”
他還想說些什麼，皇後卻在一旁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轉身而言道：“王爺安心，定如王爺所願！”
......這是我過去在宮中時所居住的屋子。
推開門，擺設一切如舊，隻是現下身邊多了一個那時令我朝思暮想的他。
“結束了？”我懶懶地倚在桌邊，有些不敢相信。
“嗯，結束了。”雲瀟瀟將長劍置於桌上，複在我身邊坐下，柔聲道。
“都小半年了。”我喃喃道。一場玉符之行，竟花了這麼久。一朝結束，多出些恍然若夢的感覺。
“是啊，”他伸手將我攬進了他的懷裏，“等此間事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嗯？”燕山？是該回去了。心底穩穩地生出了一份安寧，想到即將回到燕山整個人都覺得踏實了。“我想燕山了。”我輕輕吐出一句。
“想什麼呢？”他將額頭貼近我的腦袋，暖暖的。
“想山上的空氣，想山上的星星。想你屋子裏的味道，想我練字用的那塊徽墨，想青蜂和楊渥，還有，我好想看看燕山的弟子們操練劍陣啊......”
“噗。”他不禁笑出了聲：“想看他們練劍陣？”
“嗯。”我認真地點頭。
他無奈又好笑地啄著我的額頭：“隻可惜他們的師父太久沒有回去了。待回到燕山安頓好，第一件事便是叫他們操練劍陣給他們師娘瞧瞧，若是讓我發覺他們這些日子偷懶武功鬆懈，看我怎麼罰他們！”
“誰是他們師娘啊！你又胡說。”我羞得去捂他的嘴。
他抽出一隻手將我的手按住，挑眉道：“莫非你不想當？”
“誰說的？”提高了音量後對上了他的一臉壞笑，我猛地捶他：“你還是不是大俠！大俠怎麼能這樣說話！”
“在我的鳳凰麵前我便不是大俠了。”他的眼神又溫柔下來，“我是說真的，他們盼師娘可是盼得眼巴巴的了。”
“少裝可憐！”我佯裝怒戳他的胸口：“到底是誰盼得眼巴巴的誰心裏有數！”罷了又想起什麼趕緊壓低了聲音提醒道：“這還是在宮裏呢！大俠自重啊！”
他輕快地笑了，我的手背上落下了他的一吻：“鳳凰，我們終於能回家了。”
回家。多好的兩個字。在他的懷裏，我滿足地笑了。
“不過，”我略是擔心地正起身子：“還有一些事沒有辦妥。歐揚洬和半茗他們兩個的事且放開不說。荀萱......你打算怎麼安置她？”心中壓著的疑惑道出了口，我提著緊繃起來的神經望著他。
他壓眉沉思，看得出他也在擔心著此事。
他不說，我也不好開口。原本玉符的事情徹底結束，大家都是鬆了一大口氣的。可偏偏我卻放鬆不下來。想到荀萱心底便一陣陣地抽緊。
她是喜歡雲瀟瀟的嗎？我不知道。原本她已是無親無故，這一行，她更失去了她的住所，無家可歸。眼前放著的，無非就是三條路。要麼將她留在宮中。要麼把她帶回燕山。又或者是給上她一筆盤纏，放她離去。隻是荀萱自己從未開口提過此事，誰也不好擅自做主。偏偏雲瀟瀟與歐揚洬都是重義守道之人，絕不會主動提議讓她一人孤身離開。
“鳳凰，若是帶她回燕山，你同意麼？”他看著我，試探地開口。
“我......”我一時語塞，想說好，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開口。不好這兩個字，卻也難以啟齒。
畢竟他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或許，我們該去問問荀萱的意思。”片刻，我才如此說道。
門被我推開時候，她正安靜在坐在床邊疊著自己的衣物。
“萱姐姐，你......要走？”望著一邊散開還沒打好的包袱，我驚道。
她平靜地點點頭：“聽說歐大哥向皇上討了半茗？替我恭喜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