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夢魘再現】
……
“今天的天黑得好快。”我喃喃道，伸手去撥那小小的火苗。
燭光一閃一閃地跳動著，我抬頭，牆上的人影仍靜靜地疊在一起，被拉得很長、很長。
……
我側著身，仰頭望著窗，窗外的天黑漆漆的一片，沉寂、昏暗，像極了未知的、觸不到的明天。
天黑得，像是不會再天亮了。
我想哭，眼角卻異常幹澀。
“明日就是你生辰了，早些睡。”伏在床頭，他溫柔如初，一手在我的背後輕輕地來回拍著，如同細心地哄一個孩子入睡般：“乖，睡吧。”
“瀟，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愛我。”不知為何我的意識似乎特別清醒，淡淡地說出了這句話。
“說一次好不好？”我微笑。
他眉頭微皺，唇角卻一揚：“怎麼還這麼愛鬧？”
我不顧，伸手去環他的腰：“說好不好，我想聽。”
他雙臂一攏，我在他懷裏把他抱得更緊：“說嘛。”
他在我額頭輕吻，我安靜地閉上了眼：“還記不記得那時你寫的東西？”
“嗯，什麼？”
“山有木兮木有枝。”
“嗬，心悅君兮君亦知。”他笑道：“那位君他一直知道，怎會不記得？……鳳凰。”
“嗯？”
“我愛你。”他的唇在我耳邊磨過，我卻濕了眼眶。
“謝謝你……我也愛你。”
……
“睡吧。”
“我想看著你睡。”
。。。。。。輕輕、輕輕地合上了雙眼。
世界的一切都變得如原始般混沌的黑暗。
……
這梨酒真甜，香醇入喉揮發至身體的各個部位。陽光真好，肆意地鋪灑在我的身上。漸漸的，身子變得更暖、更暖了。
。。。。。。睜開眼看到青蜓時，我竟還未緩過神來。心中一股說不上來的決絕，仿佛抽走了我所有的力氣。
“哪裏不舒服？”她手中的帕子擦過我的眼角，眼神有些慌亂：“怎麼哭了？”
是夢、又是夢。那好久不見，越來越清晰無比的夢。
“我做了個夢。”我的聲音異常的平靜。
“噩夢麼？”她舒了口氣：“沒事，醒了就好。”
噩夢，是噩夢麼？每次在夢中出現的場景和在場景中的他都並無不妥，可為什麼，每一次夢中的我，都是那樣不能言語的悲傷？
我的視線緩緩移向屋內，陽光透過門窗擲到了地上，洋洋灑灑。
天亮著，甚好。
環顧了四周，屋內隻有青蜓一人。
“他們呢？”明明記得是在院中為我們倆賀壽，大家圍在一起喝秋子流霞，怎麼喝著喝著就不記得了呢？
“我喝醉了？”我在床上坐起，卻仍是一陣暈眩，忍不住用一隻手捂住了頭。
“何止是醉了。”青蜓擰過一旁的濕毛巾替我擦拭著臉頰：“醉到就這麼昏睡了一天一夜。”
“這麼久？”我心中訝異：“那酒有這麼厲害？”
“這山梨酒酒性本是挺溫和的，你打小酒量就好，且昨日隻喝了那麼一小碗，竟就這麼醉了。剛開始隻當你睡了一會就好，誰知道好幾個時辰也不醒，直到今早竟還睡著，把我們嚇壞了。楊隆說要去請大夫來瞧瞧，你的雲大俠說什麼都放心不下，隻道自己駕馬腳程快跟著一起去了。”
“唔。。。。。。那他們人呢？”四下找不到雲瀟瀟的身影，我心下生出了一份著急：“還沒回來？”
青蜓坐著往我這邊挪了挪，笑道：“早就回來了，大夫也進來把過脈看過了，雲大俠這會兒煎藥去了。楊隆嘛，我家那兩個淘氣鬼沒人看著可不行。”
“哦。。。。。。”我揉著仍是暈暈乎乎的頭不走心地點著，看著青蜓隻盯著我笑。
“笑什麼呀？你妹妹醉了一天一夜你這麼開心？”
“雲大俠不知道你已醒了，現在恐怕心正焦著呢，一會兒他端了藥機進來，你自己告訴他。”
“告訴他什麼？”
青蜓略微神秘地笑了笑：“方才大夫來把脈時他們都在屋外，我隻告訴雲大俠你並無大礙，大夫開的藥有用，須他立馬去煎，卻沒有告訴他這是什麼藥。”
“什麼藥？”看著青蜓愈發忍不住的笑意，像極了是要告訴人秘密前佯裝賣關子的模樣。
我的好奇心被她吊得高高的，隱約覺得應該會是個讓我欣喜的消息。見她不說，急急地起身去推她：“說呀！”
“好啦好啦，你靠著別動。”她趕緊伸手將我按住。看我乖乖地靠在了床頭，這才壓低了聲音，用食指輕點著我的額頭七分笑意三分責備地道：“真不像話，有了孩子的人怎麼還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