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錦瑟這話,幾個婆子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沒聽見錦瑟姑娘說的嗎?你身上的東西全是主子的,難道你還要自己帶了去?”
“快放手!要不然我們連你這身衣裳也扒了!到時候看你怎麼出這個門!”
夏竹此時真是哭天天不應,哭地地不靈,一雙手死死地抓住包袱,可是她平日裏嬌生慣養,又豈是這些粗壯婆子的對手。
夏竹的包袱很快就被搶了下來,連頭上的簪釵和耳環都被硬拽了下去。
錦瑟居高臨下地看著夏竹,不發一言。
夏竹蓬著頭,哭倒在地上:“我可不能活了!你們……你們!我跟你們拚了!”
夏竹一頭向錦瑟撞去。
周圍的婆子丫環怎麼會容她撒潑,立刻拽住了她,還借機在她身上狠掐了幾把:“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還要冒犯姑娘!”
看著夏竹滿臉是淚的樣子,錦瑟這才笑了:“時辰不早了,別誤了姑娘的吉時。”
夏竹哭得肝腸寸斷,那可是她積攢了幾年的體己,竟然被大家哄搶一空。
她還指望著這些銀兩過日子呢!沒了這些銀錢,就算是嫁到莊子上也要被瞧不起。那些可都是她防身立命的根本。
莊子上的人又粗鄙,隻知道一味奉承主子,這次要是見她一個府裏的大丫環嫁出去,主子都沒賞賜東西陪嫁,自然猜的到她在府裏是不得主子歡心的。沒有了利用價值,莊子上的人又怎麼會善待夏竹。
夏竹坐在地上,臉上和身上都蹭了泥土,看著圍著她指指點點的一眾人等,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竟然就這麼灰頭土臉地被攆了出去。
錦瑟笑著向老夫人房裏的兩個婆子說道:“多謝兩位媽媽行方便,這兩串錢給媽媽打壺酒喝吧,還請好好照看這位夏竹姑娘。”
夏竹身無一物,連外衫都被扒了去,去北頭的莊子還要走大半天,這一路上兩個婆子不會讓她舒服的。
何況是錦瑟親自發了話,婆子們自然明白其中的關竅。
這其實就相當於是書香囑咐她們的。
夏竹聞言哭得更加厲害了。
一個婆子一把扯住了夏竹的耳朵:“快起來!大早上的誰耐煩聽你哭喪,趕緊跟我們上路!”
夏竹哪裏受過這些苦楚,疼得連哭都忘了,趕緊爬起身。
還沒等站穩就被另一個婆子狠狠地踹了一腳:“還不快走!等著老娘背你嗎?”
夏竹差點又被踹倒,隻好勉力撐著,強忍著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向後門走去。
剛走到門口,猛然覺得後背挨了重重的一下,一個石頭噗地掉了下去。
不知是誰,撿起一塊石頭丟了過去。
旁人立刻效仿,紛紛撿起石塊向夏竹砸去。
“不知羞恥的小蹄子!趕緊滾到莊子裏去勾引男人吧!”
“哈哈哈……”
夏竹嚇得抱頭鼠竄。
兩個婆子忙追了過去,追上了還不忘擰了她幾下:“浪蹄子,想嫁人想瘋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就是,我們兩人哪追得上你?再跑,我就拿繩子給你捆起來。”
夏竹一邊哭,一邊跟著兩個婆子走遠了。
前途,對她來說一片灰暗慘淡。
錦瑟看著夏竹淒涼的背影,心頭這口惡氣總算是出了。
剛剛搶過夏竹包袱的婆子湊了上來:“姑娘,這是夏竹的東西,姑娘可要看看?”
錦瑟心情很好,笑眯眯地說道:“不用了,你們大家幫了我一早上,這些大家拿去分了吧。”
眾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可是從服侍主子的大丫環身上拿來的體己,想想就定是有不少油水。錦瑟竟然連看都不看就給了她們。
有幾個人甚至很後悔剛才沒有再多打夏竹幾下。
一個婆子笑著說道:“姑娘說的這是哪裏話?往後姑娘有吩咐,隻管說給我們就是了。”
有人幫腔:“就是,那種勾引男人的騷蹄子,沒打死她就算便宜她了。”
幫了錦瑟就是幫了二少夫人,這些道理她們很清楚。
錦瑟笑著擺擺手:“行了,我還要回去服侍二少夫人呢,大家都散了吧。”
眾人三三兩兩地散了,都在說著剛才同仇敵愾驅逐夏竹的事。
錦瑟很有一種為民除害的感覺,腳步輕快地回了房。
*
書香聽著錦瑟眉飛色舞地說著早上的事,又是氣又是笑:“你呀,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兒,就這麼擅作主張了?要是讓別人看見,該說你仗勢欺人了。”
錦瑟撅著嘴顯得很不服氣:“我就知道二少夫人心地寬厚,不會和她一般計較。可是我可咽不下這口惡氣!要是看著她好好地出府嫁人,我看著非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