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不動聲色地掃了三奶奶一眼,將三奶奶的都神色看在眼裏。
難怪大夫人看中了三奶奶,果然是有備而來的,隻是三奶奶犯了一個大忌,操之過急。
如果不是三奶奶太沉不住氣,一個新婦又怎麼會在成親的當日就急著要處置夫君身邊的人?這種不明就裏就硬碰硬的脾氣,並不適合做內宅的主母。
大夫人隻顧想著要娶進一個脾氣剛硬的媳婦,卻忘了心計才是最重要的。
書香微微一笑,說道:“三弟妹可跟二夫人說過了?”
這是在暗示三奶奶,府裏的事如今都是二夫人管著,三奶奶要搬家,得先跟二夫人打過招呼才行。
三奶奶臉色有些不好看:“提過了。”
雖然是跟二夫人和大夫人都說過了,可是大夫人顧左右而言他,二夫人也是岔開話題不說,她雖然潑辣,卻也知道規矩的,哪能在長輩麵前太過逾矩。
書香劍三奶奶麵色不虞,顯然是在大夫人和二夫人跟前沒得到什麼支持的,便笑了笑:“三弟妹想搬進來內院來,那是想多些時間在老夫人和大夫人跟前盡孝,本是極好的事。隻是三弟妹和三叔剛剛成親,要是忽然搬家,隻怕太勞碌了些,不如與三叔商量商量再說。”
這卻是婉轉的拒絕了,三奶奶眉梢一挑,便要張口說話。
書香卻不看她,繼續說道:“咱們家裏的事情多,我呢又是個不管事的,成日在房裏坐著也是悶,三弟妹若得了空,還要常來和我說說話才好。”說著接過了尋冬端著的湯碗,竟是一副送客的架勢。
三奶奶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碧萱已經走上前來:“奴婢送三奶奶出去。”
三奶奶倏地站起身來,也不說話,轉身就蹬蹬地出了門。
碧萱回來的時候麵帶笑容:“三奶奶像是十分氣惱的樣子,走到外頭,跟著的丫環剛問了一句什麼,三奶奶就給了那丫環一巴掌。”
三奶奶進房的時候那可是趾高氣揚的,沒想到卻在書香這裏受了一場悶氣,碧萱看著也覺得好笑。
書香卻沒什麼笑意,望著窗外,半晌才說道:“往後三叔的院子可就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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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寧致遠就要去天津上任了,書香的身子漸漸笨重,卻一定要親手替寧致遠收拾行裝,四季衣裳,吃穿用度,色色都要準備的齊全,整整折騰了半個多月,才打發了寧致遠起身。
書香本想讓綠雲跟了去服侍,誰知綠雲因為上次老夫人說要將她給了寧致遠做通房的事,不肯跟著寧致遠去天津,書香隻好讓尋冬跟去服侍寧致遠。
寧致遠一走,書香的心裏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轉眼她和寧致遠已經成親一年多了,這一年來,兩人相濡以沫,感情甚篤,這回要短暫分別,書香心中自然萬分不舍。
書香勸慰自己,男兒當誌在四方,她應該支持寧致遠才對,怎麼好讓他為這些兒女情長牽絆。
好在書香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日子過得並不寂寞。
自從那日三奶奶在書香這裏挫了些風頭,三奶奶對書香就是一副疏遠冷淡的樣子。隻是書香卻聽說了幾次三奶奶的行事,寧致連因為柳絮和楊花的事,和三奶奶一開始鬧得很僵,老夫人也勸了兩次,無奈寧致連雖然平日裏溫和孝順,這次卻不知犯了什麼強脾氣,就是一心要維護兩個丫環。老夫人和大夫人無奈,或許暗地裏也覺得寧致連既然成了親,那房裏多兩個通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也就沒有深究。三奶奶為此鬧了一場,卻沒什麼結果,又擔心寧致連因此遠了她,因此漸漸地也就不再管這兩個大丫環的事了。但是接下來三奶奶卻將寧致連院子裏的人都換成了自己的心腹,書香聽錦瑟說過兩次,那些人仗著三奶奶的名頭,對寧致連的人很是欺負了幾場,柳絮和楊花首當其衝,受了不少冤枉氣。
寧致連的院子裏烏煙瘴氣,三奶奶這陣兒還顧不上內院的事,不過書香料想,那天三奶奶特意過來通知她,三奶奶是打算要搬進內院的,那麼寧致連和三奶奶搬進來應該隻是遲早的事。
想來這件事,大夫人也是讚同的,三奶奶進了內院,對府裏的事就更容易插手了。大夫人費盡心機地娶進來三奶奶,應該就是想趁著書香有孕,把掌家的權力從二房這裏奪走。
書香年底就要臨盆,若是調養得當,明年年初就可以繼續管家了。大夫人和三奶奶要想有所行動,就要趁早,何況三奶奶本就是個急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