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俗雲:一將功成萬骨枯!話雖老話,卻說得在理。將士們浴血奮戰,為的就是百姓們的有個生存之地,有一方的安逸,但是卻成了帝王為爭奪江山的工具,成了王公貴族成名利益的工具,成了達到榮華富貴的手段。戰爭似乎成了災難的開始!多少百姓由此流離失所,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多少百姓拋屍荒野、當作豺狼虎豹的口中食。戰爭害了的最終隻有百姓,而得益的永遠是那些勝者為王敗者寇的戰爭發動者。戰爭,統一,又戰爭……似乎永無止境,王朝於是換了一代又一代,百姓圖的隻是片刻的安逸罷了。

為此,感受最深的就是金龍王了。他雖是盜王,卻深得民心,他所建立的九龍寨就是這樣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的。九龍寨是起義軍,但它不是為江山的一統,而是為了百姓。金龍看多了百姓的四處逃亡,看多了孤墳遍野,看多了父母們的伏在兒屍體上的嚎哭、失了丈夫的婦女的無依無靠,他內心深處升起一股無奈,從心底裏感到深深的痛,那種感覺快要撕裂他的心肺。

觀心閣一處寂靜,沒有點燈,漆黑昏黃。

他靜靜地坐著,任那無邊的黑暗吞蝕他的心。每每這樣沉浸在黑暗中,他就更能感受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痛苦。這就跟當年勾踐王臥薪嚐膽的心境是一樣的。九龍寨中多是一些受苦的民眾,他們被逼急了才上的山,他自己也是一樣。他理解那份無奈、那份痛苦,就如當年勾踐王理解自己的國民一樣。窗外的一勾殘月懸在天際,月光斜斜地灑進屋裏,照在他的臉上,。也讓我們看清了他的臉——不!他的臉是見不到的。一塊白巾遮住了他的容貌,隻露出那一雙銳利的雙眸,其實現在這雙眸子早沒了昔日的咄咄逼人,布滿了憂愁與不安。

“首領!”門外響起一聲叫喊,打斷了他的思緒,使他從沉思遐想中回過神來。現在可不是他能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一件十分危急的事情促使他不能不正視眼前的困難。他好姐妹和他的好助手,就要……

他不敢往下想。

一件錦袍披掛上身,係上白玉帶,雙袖折起,黑色的袖套勒緊袖子,一雙白色手套戴在手上。他取下架上的鬥笠戴上,那鬥笠的邊緣垂下黑紗,遮住他的麵容。墻上掛著的龍鳳寶劍泛著白光嘶嘶作響,似在請求主人帶上它。他略一思忖,還是帶上了寶劍,別在腰間,被寬大的鬥篷擋著,外人是看不出他帶了劍的。

“首領!”外麵的手下又叫喚上了。

金龍準備好了一切,打開了房門。外麵一處明亮,手下弟兄排成一排人龍,手上舉著火把,耀眼得很。領頭的是二當家木龍麹達生、三當家水龍周充、五當家土龍鄭逵。一見他出來,大家躬身高喊:“首領好!”

金龍微微點一點頭,吩咐道:“麹二哥,你就按照我們事先商量好的做,帶下一隊人馬在燕王營外接應,聽候信號行事;周三哥,你就守在寨中;五哥,你隨我一同去……”

周充似有異言,猶豫著,欲言又止。

交待完工作,麹達生帶著一隊人馬先行離開。金龍朝鄭逵使了個眼色,二人並肩而離。但就在這頃刻之間,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一記重擊,金龍感到後腦一陣火辣的疼。他還沒領會到是怎麼回事,就已被人從後麵偷襲成功,他愣愣地看向身後,視線卻越來越模糊,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他倒下了,失去意識前他似乎聽見一個聲音回蕩在耳邊:“首領,得罪啦!”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要打昏他?帶著一肚子的疑問,他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夜,漆黑!連天上的月牙也隱入了薄雲之中,雲遮住了它那本就蒼茫無力的光芒。一點風也沒有。四周聽不見一點聲響,隻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蟲叫聲,卻更顯得夜的寂靜。

驀地,一縷淡淡的身影從道上飄過,就像那片雲,像一陣風、一股煙,眨眼之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此人的身法之快,讓人驚歎,別說此時無人看見,就是真有人見著了,也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因為再仔細看時早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