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辛苦顛簸了兩個多月,好不容易來到蜀山腳下,歇息了一晚,便向山上進發。無奈怎麼走,都上不了主峰。明明就在眼前了,可是上上下下的又回到原地。

她不知道是一般的仙山福地都布的有陣法,平常人不得上去,還是說自己又遇上鬼打牆了?

本就是個路癡,不管指路的人跟她說的有多詳細,就算把地圖畫給她,她也還總是會迷路。再加上晚上不能趕夜路,白天又老遇鬼打牆,所以走了那麼久才到蜀山。

可是在山上繞來繞去好些天了,從二峰到三峰,從這個頂到那個洞,明明頂峰就在跟前了,她就是上不去。

花千骨舉目遠眺,崇山峻嶺之間皆是一片蒼翠之色,渺無人煙。高高聳立的茅山之巔似綠色蒼龍之首,漂浮在茫茫雲海間。

唉,神仙啊,你們到底都藏在哪裏啊?花千骨抬起頭望望剛剛還陽光明媚卻突然變陰暗的天空,伸出手去,發現竟下起蒙蒙細雨來。周圍除了樹還是樹,突然又有些分不清哪邊是北了。

花千骨穿著改小了的父親的青色袍子,頭發高束裝扮成男孩的樣子,還戴著鬥笠,左手提著包袱,右手杵著樹枝臨時砍成的拐杖,身上披得依然是她那件形影不離的狗皮大衣。腰間,還別了一把破舊的鐮刀。

腳上的泥漿裹在腳上,走得更加艱難了。不行,好累,花千骨就地坐在一棵大樹下避雨休息。她一般白天趕路,晚上盡量找寺廟、農家或者客棧的馬棚落腳。要是碰到荒郊野地,也隻好找間爛屋棲身,或者幹脆爬到樹上睡覺。

雖然好幾次見鬼還有鬼壓床,但還好有佛珠還有在廟裏求的符什麼的守護都沒有出什麼事,而且她知道父親的魂靈也一定在默默守護著她。隻是最近遇上的鬼魅越來越厲害了,果然是自己那小山村所比不上的。幸好蜀山是靈氣之地,她雖然在這轉悠好幾天了,不過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沒有遇上什麼麻煩。

雨慢慢收住了,花千骨繼續往前走。剛下過雨,林子裏有一陣綠葉青草混合著泥土的味道。天開始放晴,路邊花朵上的露珠一顆顆都亮晶晶的。花千骨心曠神怡的停下來,蹲下身子睜大眼睛看著,努力回憶著這種花的名字。她從小愛花成癡,無奈過手的花兒都瞬間凋殘,化作飛灰。所以她隻能看不能碰,鬱悶得不得了。

每次看到花朵心裏總是軟軟的,多想用手戳戳那白色的瓣兒,嘟起嘴巴在花蕊上親幾口啊!低下頭去,用鼻子嗅了嗅,隻覺得自己唇齒之間,都是花朵的清香,心情一陣大好。

猛的站起身來,卻不防下雨地滑,不小心從路邊的斜坡上摔了下去。反射性的伸手抓住地上的植物,鋒利的鋸齒形草邊在手上劃開了一道道口子,鮮血滴進土裏,四周的一大片花地瞬間全部焦黑,花千骨看著自己做的壞事一陣心堵。

一個路過的樵夫看見花千骨,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異朽閣的地方。相傳每一任的異朽君都精通秘術,隻要你能夠付出一定的代價,就可以知道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你去找異朽君,他一定知道怎樣上山的,你在這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也不是辦法。”“真的麼?那好,我明天就下山去找他。”

“好,那就拜托你了……”

“嗯,你放心的去吧……”花千骨一麵抹冷汗一邊跟他揮手告別。

那個樵夫轉瞬不見,花千骨深呼一口氣,倒了下去繼續蒙頭大睡。

兩天之後花千骨站在瑤歌城中心的主大街上,目瞪口呆的望著“之”字型的隊伍排滿了整條長街。

什麼樣的人都有,上到達官顯貴下到乞丐走卒,每個人手裏都拎著一籃子蘿卜。

花千骨無語加好奇的拉住一個歪嘴大叔詢問異朽閣怎麼走,歪嘴大叔斜眼瞅著她。

“一看你就是來找異朽君解決問題的吧?你順著這個隊伍一直走,到前麵再拐個彎,隊伍盡頭的那個樓閣便是了。”

花千骨下巴差點沒掉下來:“這麼多人都是來向異朽君問問題的麼?”

“那是當然,這世上多少人會遇到麻煩需要幫助啊!你以為隻有你一個?”

“那為什麼每個人都拿一籃蘿卜啊?”“異朽君你以為是誰想見就能見的麼?那豈不是要忙死。不光問他問題需要付出代價,見他一麵同樣也需要付出代價。而這籃蘿卜就是啦!我跟你說啊,異朽閣每逢初一十五才開閣,大家都是大老遠趕來。這個每次要見他需要的東西都不一樣,上次是大白菜,最近這異朽君迷上了吃蘿卜,結果這附近方圓百裏的蘿卜幾乎都快賣脫銷了!可是能讓異朽君滿意的蘿卜寥寥無幾,見著他的人就更少啦!那些有錢人大老遠的從各地帶著最好的蘿卜特意趕來,沒見著又隻好灰溜溜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