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聲蒼涼而悲愴的歎息驀然響起。
我睜開眼睛,眼前,那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停在那裏,一動不動。
“吱——”一聲驚恐的慘叫,巨蟒好像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隻聽到一陣轟隆隆的聲音,似乎是巨蟒奪路而逃,一路上攪得水浪翻湧,最後竟不知逃到哪兒去了。
“師兄,怎麼回事?你聽到沒有?”倒是小師妹先發話了,聲音裏有死裏逃生的興奮,又有一絲莫名的恐慌。
“小師妹,我真不該讓你來的。”我答非所問地說。那條巨蟒我們已經對付不了,還有什麼東西能讓它奪路而逃,那麼這東西就一定會更強大,我們還有什麼勝算可以逃出去呢?我不想對小師妹說這一點,她剛才被巨蟒叨住沒被嚇得暈厥過去,已是萬幸了,我不想讓她再去想到這一層上麵去。
“師兄,剛才好像是人的歎息聲呢?”
其實我何嚐沒聽到,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哪來什麼人呢?不過我還是對著無邊的黑暗,大聲的說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不知道可不可以顯身相見?”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除了我和小師妹的喘氣聲,再也沒有一絲其它聲音了。
“喂,你是哪位?”小師妹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來,還嚇了我一大跳。
“師妹,你也讓我有點準備嘛,烏漆媽黑的,突然這麼一叫,怪瘮人的。我還以為是女鬼現身了呢。”環境壓抑得讓人快要崩潰,我緩和一下氣氛。
“師兄,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小師妹嗔怪地嘟噥了一句,卻也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來。
是啊,反正都死過一回了,剩下的生命都是賺的,不管麵對的是什麼東西,我們為什麼不快樂地去麵對呢?
我清了清嗓子,“不管你是什麼東西,都跟我滾出來,讓你林爺爺見識見識。”我實在受不了這種不作回應的東西,簡直要罵開了。
仍然沒有動靜。
大概等了十來分鍾,不管我們怎麼說,都沒有任何東西對我們作出回應。
“看來是這裏的神仙救了我們吧!”我對小師妹說,“反正也沒有什麼東西回答我們,我們還是出去吧!”
“好吧!”
話說到這裏,我們倆都愣住了,這裏伸手不見五指,我們相互之間也隻能憑聲音感覺到對方的存在,從哪裏出去?
“師兄,來,拉著我的手,我們摸索著出去。”小師妹把手伸過來,摸到我的臉上,我抓住她的手,朝一個方向遊去。
遊了近三十分鍾,四周還是一團漆黑,沒有一絲接近外界的跡象。
“師兄,我覺得好像不對。”小師妹突然拉了我一下,停下來。
“我也覺得不對,好像沒那麼遠。”
“不是,師兄,這裏,你摸摸,我這裏。”小師妹把我的手往她那邊拉過去。
“你受傷了嗎?”我的手有些僵硬,問道。
這時,我的手接觸到的是冰冷的石頭。
“不是,師兄”師妹突然把我的手一扔,嗔笑道:“我叫你摸這塊石頭!好像是剛才我呆過的那塊石台,你聞,這裏腥氣衝天,不正是剛才巨蟒留下的臭味麼?還有,這石台後的鍾乳石上,兩個縫隙間有三根石脊,最大的一根石脊中間有個圓形的突起。我剛才靠在這兒,知道這點特征的。”
“什麼,真的麼?”
我用手一摸,果真如此。
我滿懷的希望在這一瞬間幾乎破滅了,在尋路的過程中,頭又被撞了好多次,我都不介意;手腳又被堅硬的石棱劃破了好多條傷口,我都不在乎;甚至於腹部被石脊刮去了一大塊皮,我也可以咬咬牙認了,但這回,我真是徹底的灰心了。因為經曆這麼多次的折騰,遊了那麼久的時間,我竟然又回到了原點。
“師兄,這是不是鬼搭牆?”
所謂鬼搭牆,就是說在人行路時,鬼在原本沒有路的地方搭上岔道,這個岔道和本來正確的路環境一樣,走著走著,卻又走回原來出發的地方,永遠走不出去了。
但現代科學早已為這“鬼搭牆”現象作出了合理的解釋,因為人的雙手、雙腳肌肉力量不同,所以運動時通過的距離也不一樣,一隻手或腳總是要比另一方通過的距離要長一些。這樣,在無法看到終點的情況下走路或遊泳、劃船時,隻要環境足夠大,就會讓人的行動軌跡最終變成以運動距離短的一側為內環的一個圓。打個最常見的比方,這就像我們在靜水中用漿劃船時,隻在船的一側劃,船就會原來打轉;一側一個小孩劃,一側一個成人劃,船頭就會往小孩一側偏離方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