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芭薯香傳入鼻內,有點類似前世考土豆的味道,似是喚起了腹中的饞蟲,傅天堂從沉睡中幽幽轉醒。
“啊,啊。”身旁傳來傅人間的聲音,扭頭望去,火堆上正放著兩個小孩拳頭大小的芭薯,坐在火堆旁的傅人間不時拿著樹枝撥弄著,看到傅天堂的目光轉來,連忙擺手示意其過來。
翻開棉被,將蓋在棉被上的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寬大的衣物套在身上,顯得臃腫不堪。傅人間的臉上綻出一抹笑容。將色澤金黃,飄香四溢的芭薯從火堆中直接拿出,將其中一個直接拋向傅天堂。
待看到傅天堂用袖子隔著雙手抱起芭薯吃起來後,傅人間自己亦是美滋美味的吃起來。
這巴掌大不到的芭薯是今天一半的口糧,因為貧窮的原因兄弟兩人一天隻吃兩頓,早上一頓,晚上一餐,不說吃好,能有個半飽已經非常滿足。
此時天還未大亮,遠遠的隻有一縷曙光劃破天際。捧著手中的芭薯,傅天堂小心翼翼,一點點的啃食著,隻覺無比乏味的芭薯比人世間任何美味都要香甜。溫熱的芭薯下肚,驅散著體內的寒氣,大病初愈後的身體亦是感到一陣溫暖。
匆匆吃完芭薯,兄弟兩人出得門去。
外麵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帶著朝陽將起的朦朧,好不迷人。天地間白茫茫一片,落得幹淨,落得真幹淨。這等在詩人眼中富有意境的畫麵,農民眼中的祥瑞,在要生存的孤兒眼裏是種漠視,是種悲涼。
這裏不是傅天堂前世富足的地球,隻要舍得出力氣就不怕吃飽。沒有雜交水稻,沒有各種轉基因後產量豐富的糧食。盡管地廣人稀,但特殊的環境導致這裏有一大半的土地不能耕種,即使能夠耕種也收獲甚少。
大多數人每天從早忙到晚,所得隻能自己一日三餐吃飽而已。而像傅天堂兩兄弟這種情況,一個還嗷嗷待哺,完全是入不敷出,一個盡管已經能幹點活計,但十一歲的少年再加上天生不能說話,在外務工遭受不公平待遇也是家常便飯。
北寒是個籠統的稱呼,地處大陸東北方,偏離赤道,因此常年天氣寒冷冰雪難消,是大陸上最為荒涼,蕭條的幾塊土地之一。因為其地域廣闊,北寒,北荒之名不僅相傳。而一般的北寒人則習慣稱呼這片土地為“普維斯”。意思是孕育著希望的地方。
這片土地上大多生活著一些“布克族”其明顯的特征是黑發,黑眼,膚色偏黃。據說,在以前,“布克族”也曾經是這塊大陸的統治者,後來因為其他各族聯合起來發動戰爭,最後敗北的“布克族”不得不收縮到這塊荒涼的土地上延續種族的傳承。而“傅”之一字則是帶有明顯種族色彩的“布克族”姓氏。
兄弟兩人從家中走出,一路上所見的人們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們,這目光中有憐憫,有同情,有如一無所見的漠視。傅人間笑嗬嗬的走著,一路上隻要碰到他人向自己露出笑臉,無論開心好,嘲諷也好,他都同樣報以微笑致謝。而跟在身旁的傅天堂則是一臉的空洞,他不需要他人的同情憐憫,同樣也不想搭理那些幸災樂禍之人。兄弟兩人一樣的心高氣傲,隻是外在的表達方式處在兩個極端。就這點來說,傅人間這個真實年齡隻有十一歲的小孩顯得更加成熟。
村子並不大,隻住著幾十戶人家。多是一些農戶,雇工。村子離最近的韓城隻有二十多裏路,一個如同縮小了無數倍的衛星城的存在。
短短一會,兩人已走至村門口,順著村外的小道一直往北就能到達離村子最近的城市——韓城。而向西南方向走則有一片小樹林。傅人間的目的地是韓城,在裏麵死去的父母曾經幫忙聯絡了一份幫助搬運貨物的苦力活,盡管老板工資開得不高,但總算能有些收入。而傅人間因為年齡小隻能在西北方的小樹林裏撿些斷枝,樹葉用以晚上取火所用。雖然年齡還小,稱之為乳臭味幹都不為過,但亦是要為這個家負起一份負責人。
“啊,啊。”傅人間張嘴喚了兩聲,雙手比劃了一番,告訴傅天堂自己要到城裏打工去了,要他早點回家,好好照顧自己。
“知道了,你放心的去吧。你也記得,回家時別太晚,不然我一個人害怕。”傅天堂撒了個善意的謊,生怕自己哥哥因為想增加哪一點微不足道的收入晚上留著加班。
“哈,哈。”傅人間大笑兩聲,做了個健美的姿勢,像似炫耀自己已經是個男子漢,天黑也不會害怕,打趣著年幼的傅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