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這叫莫白的小廝撇嘴斜斜一笑,小小的個子,拍了拍這漢子的肉球一般的膀子,道,“這戲演的,挺辛苦的吧。”說罷,又是從兜裏掏出三張銀票,往這兩人跟前一灑,就是對著這幾乎半裸的紫煙冷言譏諷道,“穿得這樣少,留下這些錢買被褥吧。”
說罷,這莫白也是搖著身子,幾分得意的出了巷子,跟上了這早已走遠的小侯爺。
明明是夏日,這紫煙卻是冷得打了個寒顫。
“姑娘,我這……,”看著這莫白小廝走遠,這漢子卻是搖身一變,成了個憨厚老實的模樣,蹲下身,一張一張的撿起這銀票,手一攤,對著紫煙又道,“這工錢,怎麼算?”
“算,算,算,算個頭啊算。”紫煙惡狠狠的說道,又是將這衣服緊緊一裹,不讓這漢子占到絲毫便宜,癟嘴說道,“真沒用,連個戲都不會演。”
紫煙心裏好生無奈,本來好好的一招英雄救美,好則能惹那小侯爺憐愛,進府做個妾也是好的,起碼衣食不愁了。
再說,這風度翩翩的小侯爺可是比那某些肚滿腸肥的恩客好太多了,再差,哎,紫煙掂了掂手裏有些分量的銀子,再差好歹也撈了點銀子了,三百兩,哼,還不夠自己一個月花的呢,胭脂水粉,綾羅綢緞,哪個不要錢。
紫煙偏頭,看了看這縮著手的漢子,又是給了一記白眼。
這漢子更是無奈,“可,可俺也真沒幹過這檔子事啊,你說,這……這叫什麼事嘛。”
兩人不斷地爭執著,可這漢子明顯說不過這伶牙俐齒的紫煙,立馬就敗下陣來,灰頭土臉的拿著三錢銀子就走了。
可是這一直躲著的柳小桃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了,這紫煙,合著是在演戲啊,演什麼不好,偏偏演這等脫衣露肩的戲碼,真是不值。
柳小桃被白花花一直護著,動都不敢動,身子都麻了,等著這紫煙也是裹著衣服走出了巷道,這本就僻靜的巷道顯得更加靜謐了,才是伸手扯了扯這白花花的衣角,道,“咱們可以出去了。”
白花花聽話的讓開身子。
許是中午隻吃了半個紅薯的緣故,柳小桃這才抬起右腳,卻是覺得腳一麻,竟然是動彈不得,這腳就是這般懸在空中,僵住了。
“恩人怎麼了?”
“我……我,”柳小桃咬牙切齒的才是吐出一句,“腳麻了。”
“我幫恩人敲敲。”且不知這白花花公子是真傻還是假傻,明明一副公子哥的打扮,卻是甘願的蹲下,真是要伸手替柳小桃敲腿。
“不用了,白公子,我,我當真不用了。”柳小桃急的就是連連擺手,莫說這男女授受不親,就算兩人足夠開放,這自己穿著草鞋的臭腳丫子,哪裏能讓一個富家公子捧著。
柳小桃咬著牙,拖著這麻成木頭一般的右腳在地上跺了兩跺,擠出幾分笑道,“白公子,你看,我沒事了,真沒事了。”
說著,柳小桃隻是想要早早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拖著這半殘廢的右腳就是朝著這巷口挪去。
“恩人,我不姓白,我姓龔。”白花花還在後麵碎步跟著解釋道。
真是麻煩,柳小桃擠擠眉,心想,本姑娘就沒見過你,誰管你姓白姓黑,應和了幾聲,“甭管姓什麼,白公子,你得回家了不是,你看,天色不晚了,你爹娘一定在等著你回家吃飯呢。”
“恩人,我爹娘在徐州看管米莊生意呢,遠得很,操心不到我。”白花花很是單純,一問一答的,很是認真。
柳小桃搖搖頭,還欲再說些什麼,卻是猛然反應過來,顧不上這半癱的右腳,就是回身看著眼前這個白花花,張口問道,“你姓龔,你家在徐州開米莊,難不成,你就是傳說中那私逃出來的龔家米莊的少東家龔什麼壽?”
“在下龔本壽,見過恩人。”
這白花花一拘禮,柳小桃又是覺得一陣暈眩,龔家米莊什麼概念,那可是自己和薛老頭賣一輩子的大鯰魚都買不起人家一塊地皮的大戶人家,柳小桃再一看這這白花花,當真是白花花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那一瞬間,柳小桃就似乎看到了小漁村裏,那張婆婆的醫藥費,小屁孩狗兒的私塾學費,還有,那死了三天都沒湊夠銀子下葬的孟老爺爺的喪葬費。
“恩人在想什麼?”白花花,哦,不是,是這龔本壽晃著腦袋問道。
“我,”柳小桃回神,結結巴巴了幾句,總算是理順了,對著龔本壽就是道,“你,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