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山紅葉寺(1 / 2)

太平鎮,一個窮鄉僻壤處的小鎮。

這裏的人晝耕夜息,生活一片樂和,也無官匪滋擾。

卻有一個人的生活不是那麼如意,此時他正捧著一個破飯碗,碗裏裝著一個剛討來的冷饅頭,幹幹硬硬的,不過他卻毫不猶豫的送進了嘴裏,還咀得津津有味。

他就是楊恒,一個八歲的小孩,衣服很髒,上身一件青色的單薄衣服,領口和袖口都被磨破了,下身一條爛單褲。衣服壞了他是沒錢買新的,因為家裏就剩下他一個人,嚴格說來他已沒家了,六歲母親病逝後他就把家當變賣了,給母親買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家裏空落落的,這房子也很舊了,楊恒卻堅決沒賣,這是他的一份回憶。

他就是那麼執著,即使每天隻能吃一個幹饅頭,有時甚至空著肚子,但房子就是不能賣。

暮色逼近,燈影幢幢,楊恒吃完饅頭過不多久又感覺餓了。他不禁又想起以前媽媽還在的時候,每天都能吃個飽,衣服壞了,她就在燈光熹微下給自己縫補,那燈光依稀就跟現在的燈光一樣,可人已逝。他不禁輕輕歎息一聲,走出屋外,看能否尋著吃的。

屋外已是燈火通明,他的人也被照得很清晰。衣服很髒,身材瘦小,但一張臉卻洗得很白,雙眼透著堅毅。他走著走著就到了一家茶樓外,有些有錢人還是喜歡睡前品點小茶的,所以每到這時裏麵也特別熱鬧。楊恒聽到裏麵不斷傳出客人洪亮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是那麼清晰,“離這裏不遠有座山叫西山,那裏新建了一座寺,叫紅葉寺,附近很多篤信神靈的人都去燒香拜佛,那裏香火鼎盛......”

楊恒聽到這裏,雙眼一轉,西山那裏來往的人那麼多,如果到了那裏,應該很容易得到一些吃的。我到底去不去呢,但據說外麵很凶險,有強盜搶劫殺人,還有凶禽猛獸,又有騎著鶴的人在空中飛來飛去,外麵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呢,要不要出去看看呢?楊恒一時拿不定主意。

他突然想起了五歲時有一白發道人給他算命,說他六歲時會戴孝,八歲時命運會發生一次轉變,當時他壓根就不信,隻當這滿頭白發蒼蒼的老頭是江湖騙子,現在不由得有點信了,母親不就是我六歲時去世的嗎,難道那老頭是風塵異人?那我的命運有會發生什麼樣的轉變呢?是好是壞?如果是壞,自己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自己現在吃不飽穿不暖,能有比這更壞的嗎。這兩年的經曆使他小小的心中認為衣食最大,其它的都不可怕了。如果是好的方向,他沒想,因為他不是一個喜歡幻想的人。

清晨的魚肚白從東方升起,楊恒早就起床了,餓醒的。昨晚有個好心人賞了個熱饅頭,他一直沒吃,留到現在,他知道早上不好乞討,得等人們吃好喝足後有剩的才行,所以留給了早上充饑,因為他決定今天起程去西山,得吃點東西才行啊。於是他就啃著他那饅頭,冷饅頭,幹饅頭,不再是熱的了。吃完後拜過父母的牌位後就出發了。

三天後,一座高山腳下,一個小男孩滿臉風塵仆仆,像是經過長途跋涉。他就是楊恒,這三天來他以野果充饑,飲泉水解渴,向行人問路,累了就以天為被,大地為床,終於到了西山腳下。他的雙眼還是那麼堅毅,炯炯有神地望著這座山。

隻見西山高聳,巍峨而立,山上草木萋萋,楓林樹影,藍天白雲下一條小河環著山向東流去。山上幾片紅葉隨風飛舞飄旋而下,掉進了水裏再隨波而去。水中林木交橫,映著藍天白雲,景象好不怡人。楊恒來到水邊,清洗著這三天來的疲憊,他的衣服很髒,但臉卻很幹淨,雙眼有神。日落黃昏,晚風習習,隻見自己單薄的身影倒映在水中就像浮萍一樣隨波蕩漾,是那麼孤單無依。楊恒不禁慘然一笑,仿佛笑能驅除天下不平事。

——他除了笑還能幹嘛,至少笑能使他心裏好受一點,哭隻會更難受,況且在他幼小的心靈中一直認為哭是懦夫的行為,母親去世後的這兩年來他就沒再哭過。他不禁又笑了一笑,這幾年自己都一個人過來了,未來也隻會比現在更好的。於是他就開始登山,紅葉寺就在半山腰上。

他的速度很快,似在跟太陽比賽,看是你先落下去還是我先登上去。當他登到太陽落下去時,還沒看到寺廟,才知道這山是那麼高,估計還沒到一半路程。此時整個天際一片沉寂,山間小路崎嶇,黑色籠罩大地,七八個星天外,林間也模糊一片,看不清山路。楊恒感到手腳酸痛,坐在一塊山石上休息起來,這幾天來的疲勞一時襲上心頭,有點懨懨欲睡,就打了個盹。晚風清冷,吹得他單薄的衣衫瑟瑟作響,他打了個寒噤,大腦回複清醒。放眼四周,已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來剛才睡了不少時候,也無法前行了。正百無聊賴之際,山上突然傳來一陣快速的、雜亂的腳步聲,夾雜著喊殺喊打之聲,楊恒一哆嗦,心中不由得害怕起來,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知道山上是什麼情況,看他們馬上就要到這兒了,那可乖乖不得了,還是先躲在大石後麵為妙。不一會追逐聲漸近,隻見十來個小僧一手持著火把,一手拿著長棍追著兩個挎著長劍的武士向這逼來,楊恒隻覺手心特別冷,原來已出了冷汗,更不敢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