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二家離老黃家不是很遠,翻過一個小山包就到了,此刻黃二家人很多,老遠就能聽見人們的說話聲以及濃濃的香火味,有的人在忙著喝酒劃拳,有的則忙著幫忙煮飯,各種聲音彙聚在一起,感覺好不熱鬧。農村的習慣都是早上吃了早飯,再送死人上山。這裏的人把它叫杠子飯,就是吃了這頓飯就要用木杠將棺材抬到山上去,所以叫杠子飯。
雲走得很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黃二家,門前一個人笑嗬嗬的和雲打招呼,此人一身青衣,大約三十歲左右。這是黃二家的支客官,專門負責招呼客人,見雲來了急忙給雲到了一杯茶,這是這裏的習俗,來了人先給客人家喝杯早茶。
“雲老師,來喝杯茶先!”那人給雲倒了一杯熱茶,雲雙手接了過來。“謝謝!”雲說道。這裏的人實在是太客氣了,搞得雲都有些不好意思。壩子(農村人家門前的大塊平地,可以用來晾曬糧食。)裏坐了很多人,大家都忙著自己的事情,許多小孩追逐打鬧著,偶爾還傳來大人的嗬斥聲。黃二夫婦的棺材已經從屋子裏搬到了屋外,這裏的人們把這種形式叫發喪,本來棺材是停放在堂屋的,在要出殯的那天天剛剛亮就要把棺材抬出來,否則死人是不會離開家的。山裏的人家每家每戶逢人過逝都會這樣,家家如此,代代相傳。
發喪完後吃過杠子飯就送這兩人上山,入土為安。漆黑的棺材乃是用木漆刷過的,看上去黑的發亮,很有光澤。棺材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忙著撥弄一盞燈,傳說這棺材下的這盞燈叫做過橋燈,乃是死人過奈何橋的時候照明用的。這個小孩兒正是黃二家的孩子,喚作黃易。此刻兩眼紅腫,布滿了血絲。雲估計是熬夜給害的,加上哭的次數多了,才會這樣。“真是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沒了爹娘。”雲在心裏這樣想。
閑著沒事,雲就搬了個板凳坐在了青衣男子旁邊,兩人漸漸的就開始聊起來,特別是說起棺材下的那個孩子,兩人都覺得難受得很,以後沒爹沒娘可憐嘍。“聽說昨晚老黃受傷了,嚴重不?”雲正在想著黃二家的事情,冷不丁人家問了個問題,雲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哦!哦!老黃啊,他的傷勢很嚴重啊,恐怕很難痊愈。”雲歎了口氣,有些難過的說道。
“昨晚我們本來是要跟著去的,他硬是沒有讓我們這些青壯年上陣,他說不想讓我們沾上因果,所有的事情就從他這裏了結。”青衣男子說道,似乎他也知道些事情,雲覺得很感興趣,就和青衣男子聊了很久。
雲記得昨晚他提議多叫幾個人去對付老妖婆,當時老黃一口回絕了,雲還記得當時老黃說人再多都沒用,如今想來其實不是,他隻不過不想連累其它人罷了。聯係著村裏的一係列的事情,現在雲總算是搞明白了,一切其實都在老黃身上可以找到答案。為了這個村子他付出了太多,就連自己的女兒都寄養在別家,就是為了一心對付老妖婆,為了了結這段千年恩怨,為了讓村子中的人們過上安靜的生活。
“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最後我們所有人還不是都沾上了因果,蔣玉燕這個老妖婆也著實夠狠,害得老黃差點命喪黃泉。”雲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
“其實在你來之前,我們就知道那隻惡鬼了,隻是我們打不過她,隻有任她惡意妄為,村子裏死了很多人,就連月老師也是死在那玩意兒手上的,月老師人很好很好,孩子們好喜歡她,自從月老師死後大夥兒似乎看透了,一味忍耐是不行的,必須跟她死磕到底。這個事情主要由村長老黃叔來負責,他說他有辦法,叫我們別插手。”青衣男子回憶了一會兒,才對著雲講出了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