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維爾小鎮最寬闊的道路上,靠近中央的位置矗立著一幢木質結構的二層小樓,與周圍樸素的民宅並無二致,這就是鎮子上唯一的雜貨鋪,老板叫曉戈,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臉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刀疤,但為人古道熱腸,時常幫助鄉親們,受到這裏男女老幼的一致歡迎。
此時,雜貨鋪的二樓,方桌前曉戈與一老者相對而坐。那老者須發皆白,身著一件寬大的黑袍,他麵色紅潤,看上去極有活力,但目光卻很渾濁,與那些風燭殘年的老人並無二致。
“曉戈子,我前晚和你說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老者端起茶碗,優哉遊哉的呷一口。‘曉戈子’這個稱呼是老者別出心裁給曉戈起的,他覺得直呼曉‘哥’其名,自己被占便宜了,叫小戈(哥)也沒什麼分別,而小曉又不太適合一個魁梧大漢,最後索性加個‘子’字,這些年也勉為其難的叫過來了。
“梅隆大師,我還是不打算讓晨烽離開科維爾。”曉戈決然道。
“啪”茶碗被重重的頓在桌麵上,梅隆臉色漲紅,胡子被粗重的喘息吹得左右搖擺,他指著曉戈,怒極而笑。“你……盆大的腦袋裏裝的全是草不成?”
梅隆拿起茶碗喝了一大口,清涼的茶水確實將他的怒火澆滅了不少,如非必要,他實在不想再和這一根筋的莽漢糾纏下去,怎奈何,他是曉晨烽的父親。
“晨烽是個天才,他在火係魔法上的天賦,是我平生僅見。我相信他就是為了成為魔法師而出生在這個世上的,難道要他像你這樣,窩在窮鄉僻壤,鳥不生蛋的地方務農打獵,苟活一世。”
“這裏怎麼了?科維爾小鎮上人人互敬互愛,無爭無嫉,能在這平平安安的生活一輩子,才是他最大的幸福。”
曉戈分毫不讓的態度,讓梅隆法師的臉色冷了下來。他盯著曉戈的臉,片刻後緩緩的道:“那你為什麼把那本魔法手劄交給他。”
這話明顯戳到曉戈的痛處,他臉上的泰然自若不見了,肌肉在微微的抽搐,那道刀疤仿佛活過來的蜈蚣,扭動著身體。梅隆仍然不放過他,繼續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你是讓他學習魔法以求自保,免得將來變成你這樣,對嗎?”
麵對曉戈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梅隆絲毫不以為意,他的心情瞬間大好起來。“魔法之道,博大精深。晨烽雖然天賦異稟,但即便有了那本魔法手劄,單靠他自己修煉也終究難以走上正途。如果不是當年被我發現,從而加以指導,隻怕他此刻早已誤入歧途,輕則全身癱瘓,重則爆體而亡,你知不知道,你險些害了你的兒子。”
“啊,會有怎麼嚴重?”曉戈被嚇得不輕,之前被梅隆譏諷的難堪早就被跑到九霄雲外,此刻全部心神都牽掛著兒子的安危。“那晨烽現在怎麼樣?會不會有後遺症?”
看著關切之意溢於言表的曉戈,梅隆深切體會到,有些時候,敵人並不可怕,愚昧的親友才更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