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默捕捉到這不起眼的細節,眸底迅速劃過什麼,薄唇輕啟時,聲線發緊:“好,我們不看。”
側頭給了顏惜一個眼神,她心領神會的鞠躬離開。
走到門口時,顏惜忍不住的回頭多看一眼,自己與姬夜熔不算私交甚密,但每次姬夜熔受傷基本都是她處理的。在她的印象裏,姬夜熔是一個寧可流盡身體裏每一滴血也不會流淚,有著鋼鐵般意誌力的女子,使得很多男人都望塵莫及。得知姬夜熔的死訊,震驚之餘,難免會覺得悲傷,那樣一個女人是不該這麼早死去的。
現在看到姬夜熔還活著,是該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雙無悲無喜空洞的雙眼,心裏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以前的姬夜熔再怎麼漠然寡情,她的眉眸不經意間總會流露出女子的溫婉與寧靜;而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自己卻不認識她究竟是誰!
她不讓人碰自己的腳,連默也不勉強她,在她身旁坐下,指尖挑著她的發梢,語氣溫軟:“一夜沒睡,去休息室休息一會,等我開完會。”
姬夜熔淡漠的眼神從他清俊的容顏掃過,沒有任何的言語,起身,一瘸一拐的往他的休息室走。
不是她想要聽從連默的話,而是因為腿……痛。
辰影那一腳踢的很結實,痛的她後背滲出冷汗,在樓下一直強撐著沒有讓任何人發現,而現在她需要一個單獨的空間,慢慢的****自己潰爛流血的傷口。
連默像坐在沙發上,沒有去抱她,也沒有跟上去。
因為他知道,她寧死也不將自己的軟弱展露在任何人的眼前。
姬夜熔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卷起右腳的褲腿,膝蓋下方一塊紫得發黑的瘀傷赫然映入眼底,在腳踝處各種疤痕,醜陋的交織在一起,指尖輕輕的劃過腳踝,直到現在這裏還裝有三根鋼釘。
她的這條腿,算是徹底的要廢了。
姬夜熔沒有在休息室逗留太久,放下了褲腳,徑自離開辦公室。
以前她在總統府暢通無阻,此刻也是一樣,隻是因為腿腳的關係,她選擇了避開警衛員的視線,獨自到了花園附近,冬季荒涼,很多花都枯萎了,倒是有幾株梅花開的甚好。
她折斷幾支梅花,盛放的紅梅泛著淡淡的清香,在鼻端下彌漫,她記得木槿最喜梅花。
木槿說:能在寒風大雪獨自綻放,不嬌氣,不爭相鬥豔,勝過我們這些膚淺的人類。
“木槿,這梅花開的真好,你若看到,該有多歡喜。”她低眉輕喃。
“你是誰?竟然敢折了我媽媽最愛的梅花?”身後傳來青稚又氣憤的聲音。
姬夜熔轉身看到一個四五歲大的男孩,穿著藍色的羽絨服,五官精致,眉眸清秀,就是眼神裏的怒火,不符年紀。
“喂!我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我?”小男孩見她不回話,更加生氣的質問。
姬夜熔斂眸,不打算和他糾纏,拿著手中的梅花,往花園中央走,因為腿痛,步伐極其的緩慢。
小男孩看到她無視自己就走了,立刻跑上去揪住她及腰的頭發,“誰準你跑的?”
姬夜熔頭皮一疼,潛意識的轉身揮手,力氣沒控製好,小男孩摔在地上,氣的臉色漲紅,大吼道:“你竟然敢推我,你竟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