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默摔門而出的時候,背影絕然,沒有回頭。
姬夜熔蜷縮在牆角,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四哥,沒有理智,沒有冷靜,不管她說什麼,好像都聽不見,凶殘的像是要把她撕成兩半。
卷翹的睫毛沾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劇烈的顫抖,她頭靠在牆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一股強烈的疲憊與心力交瘁後的無能為力席卷占據她的身心。
有的時候,哀莫大於心死,真的不需要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有人敲門,她身子本能的顫抖了下,想要出聲阻止已經來不及。
江寒渚推門而入,眸光迅速的在空蕩的辦公室裏鎖定住狼狽不堪的姬夜熔,四目交對。
一瞬間,羞恥,尷尬,窘迫各種情緒湧上心頭,讓她顏麵盡失,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江寒渚微怔,他怎麼會不明白,這意味著剛剛發生了什麼。
姬夜熔撇過頭,不去看他,像是在保留自己最後一點自尊。
江寒渚墨眉微斂,心頭倏然揪起,心疼彌漫。他走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遮住她身上的淩亂,也是為她的自尊穿上一件衣服。
“我送你回去。”他的聲音淡淡的,什麼都沒問,什麼也沒說,伸手扶起她。
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想要邁步,可雙腿好像不屬於自己,完全不聽意識的控製。
“恕我冒犯了。”江寒渚見此,紳士的開口。
話音還沒完全落地,他已經打橫將她抱起,大步流星的離開這個讓她剛做完噩夢的地方。
她閉上了眼睛,就好像避開了所有的難堪一樣,可耳邊徘徊的依舊是他冰冷的聲音:“姬夜熔,你就算是死,也隻能死在我的身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是那麼的陌生,冰冷與恐怖,宛如一條冰冷而惡毒的蛇纏繞上她的脖子,勒得近乎喘不過氣來!
他不相信她。
縱然她毫不猶豫的答應和連城離婚,縱然知道安歌不是她和連城的孩子,他始終不相信她。
否則,他怎麼能如此傷害她。
江寒渚抱著姬夜熔走進電梯,銀色的電梯門緩緩合上,旁邊的高大盆景後走出一個峻拔的聲音,眸光盯著不斷變化的數字,劍眉皺的很緊。
放在口袋裏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青色的經絡從手麵一路爬上他俊朗的容顏上,清晰可見。
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自己都對阿虞做了些什麼?!
一次一次的羞辱她,傷害她,這還是那個口口聲聲說不會再讓阿虞受傷害的自己嗎?
阿虞傷他至深,可現在自己又何嚐不是傷害阿虞至深的人。
峻拔的身姿搖搖晃晃往後退了好幾步,頹然的靠在旁邊的牆壁上,像是唯一支撐著自己還站著的力量。
低下的頭在陰暗麵掩蓋住了痛苦而自責的神色。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兩個人像是走進了一條死胡同,怎麼走,都走不通。
江寒渚將姬夜熔送回夜園,交給了於莎,沒有多逗留就離開了。
臨開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姬夜熔,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心疼,擔憂,統統的隻化為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聲。
“夜熔姐,你怎麼了?”於莎跪在床頭,麵露憂色。
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姬夜熔緊閉的眼睛片刻後緩緩睜開,薄唇輕抿,喉嚨像是被刀子刮著疼,“我想,洗澡。”
“好,我這就去給你放熱水。”於莎立刻起身,去浴室放洗澡水。
於莎放好熱水,將換洗的衣服放在旁邊的衣架上,姬夜熔支撐著自己殘弱的身體走進浴室,手撐在了牆壁上,一步一步走的格外艱難。
“夜熔姐,你小心點!”於莎怕她跌倒,連忙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