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夜熔坐直了身子,黯淡的眸光空洞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許久沒有任何的反應。
“姬夜熔……”
路南風嚐試的叫了她一聲。
姬夜熔像是靈魂歸竅,眸光慢慢的轉移向他,黛眉緊蹙:“你是什麼時候對我催眠的?”
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路南風確認她是真的醒過來,鬆了一口氣。
“雖然我不是專攻清醒催眠,但是對於你目前的狀況,適當的必要手段是需要的!”
姬夜熔斂眉,她知道,路南風敢對自己催眠必然是經過四哥的同意,否則他沒這個膽子。
“出去!”聲音寒冽,不想多言。
路南風鞠躬行禮後離開,走到門口,一隻腳已經踏出門了,他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了她一眼,聲音低沉:“姬小姐,沒有人可以解救你,除了你自己!”
姬夜熔微怔,抬頭看過去的時候,路南風已經離開了。
沒有人可以解救你,除了你自己!
眼眸低垂,重複默念著這句話,反複琢磨,最終也隻是百感交集。
書房。
路南風站在書桌前,凝視連默,篤定的嗓音道:“閣下,我想我已經知道她的病根所在。”
連默聞言,劍眉一蹙,“說!”
“她的病根就是您!”
“我?”連默漆黑的鷹眸裏劃過不解,“說詳細。”
路南風點頭,不急不慢的娓娓道來:“在我給她催眠後發現,她的意識很混亂,所有的恐懼主要來源於兩個,一個是那個被她殺死的孩子,另外一個就是國徽!”
“孩子?國徽?”連默還是不能完全明白。
孩子他還能理解,他不能理解的是國徽。
“國徽是一個莊嚴肅穆的存在,在M國國徽早就成為總統的一種形象化的代表!她先是恐懼那個死去的孩子,更恐懼您!”
路南風解釋道。
連默臉色不動聲色的沉了,眼底的光逐漸銳利陰鷲,“一派胡言。”
阿虞怎麼可能恐懼自己!
這絕不可能!
“閣下,有一句話叫近鄉情怯,換個角度想,近愛情怯也可以成立!”路南風知道這讓閣下很難接受,但事實擺在麵前,由不得人不承認。
“姬夜熔比您,比我,甚至比她自己想象中的更愛您!她願意為你付出生命,但若如您所言,她和連城有了孩子,對您不忠,就算您願意原諒她,她的內心也無法原諒自己!所以每一次看到您,她就會想到自己犯下的錯誤,她會自責,會愧疚,另外一方麵她的心理防線本來就很脆弱,這麼多年不過是在苦苦支撐,偽裝自己!其實她早就病了,這麼多年她一直都是一種病態的存活。一個人就像是一個杯子,不管這個杯子有多深,隻要不停的往杯子裏注水,總會有溢出的一天,如果把它封鎖住,繼續注水,結果很明顯就隻剩下嘭的一聲,裂開,支離破碎。”
鷹眸深了顏色,冷峻的輪廓線緊繃的像是一根拉的很緊的橡皮筋,再稍稍的用力就會“啪”的一聲斷裂了。
書房裏陷入死一般靜謐很長時間。
連默再次開口,聲線收緊:“你已經有辦法救她了?!”
既然路南風能知道她的病根所在,一定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救她,讓她好起來,不再傷害自己!
路南風沒有否認,“閣下,姬夜熔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在心理學上我會的,她也會,所以不管是您,還是我,其實都不能真正的幫助她什麼。真正能救贖她的,隻有她自己!”
“她自己?”連默劍眉揚起,思忖片刻,明白過來路南風話中的意思。
臉色猝然陰沉了。
近日天氣不好,一直陰雨綿綿的,烏雲遮蓋,讓這座繁華的城市氣氛變得壓抑。
姬夜熔現在晚上是連默守著,白天由妮可寸步不離的守著,不管她是清醒還是睡著,都必須保證她不會再傷害到自己。
路南風雖然知道了她的病因,卻也無法真正的幫助她,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她自己心裏的那個死結,除非是她自己,否則沒有人能解開;所以她的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逐漸加重。
連默在書房處理工作的時候,會將她放在沙發上,讓她自己發呆或是看書。
姬夜熔會突然抬起頭,冷不丁的說話:“四哥,你聽到了嗎?”
連默抬頭看她,不解:“聽到什麼?”
“哭聲。”姬夜熔看向他的眼神是迷惘的,“孩子的哭聲,很大聲,你聽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