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中的人心神總是脆弱的,鬱林覺得無聊,看著香爐中燃著的藥香有一點迷茫。
他想了想,下了軟榻,走出門。
門外的沫兒一見到鬱林滿臉驚恐。
“您現在不能見風,快些回去吧。”
七月的陽光剛好,暖洋洋的,沒什麼風。
鬱林朝著她擺擺手:“沒事,我就出來看看。”
沫兒臉上的驚恐越演越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奴有罪,請郡王移步回屋。”
不是姐們,至於嗎?
鬱林嘴角一抽,一邊咳嗽一邊回到屋裏。
回到屋裏的鬱林又歎氣,重新坐回軟榻上。
不怪原主性情古怪,本來就生著病,屋子也不能出,一點娛樂設施都沒有,脾氣不古怪才是真的怪。
這樣無聊又平靜的日子持續了很久,每天三碗藥一碗都不能少,睡覺之前再泡藥浴,裏裏外外都一股子藥味。
但好在那麼多碗藥沒白喝,七八天之後,鬱林的身體明顯好了點。
身體見好後,便要去宮裏上學。
鬱林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要不然怎麼能考不上大學貪黑起早打兩份工。
沒想到死過一次還要上學,生活徹底無望了。
又過了幾日,鬱林已經完全習慣古代的生活,也習慣了自己這副病體。
在鬱林將要前往太學的前一天晚上,整個公主府上下好像有什麼大喜事似的。
長公主親自為鬱林準備好筆墨紙硯,還將那輛皇帝賞賜的豪華轎輦拿出來作為鬱林上下學的專車。
長公主對孩子的愛從不吝嗇,同樣都是天家血脈,這就是皇子與郡王的不同。
泡完藥浴的鬱林躺在床上,努力回想原身的記憶。
是了,明天將會是一場硬仗,千萬不能露餡露怯,不過幸好原身性情古怪,沒什麼朋友。
除了幾位皇子,唯一能與他說上話的就隻有個年歲與他相當的少年。
此人名為朱明策,父親是二等侯爵安定侯,他是二皇子的陪讀,是原身唯一的好友。
鬱林腦中想著,竟然就這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天剛亮,沫兒帶著其他侍女進屋喚鬱林起床。
起床、穿衣、洗漱、吃飯。
鬱林喝了一碗粥,便被眾星捧月的護送上了馬車。
車內已經有了一人,長公主一身紫色華美長袍,發髻繁瑣漂亮,盡顯天家威嚴,看到鬱林,長公主收斂身上的氣勢,朝著孩子笑了笑。
鬱林看到她有些意外,慢半拍拱手行禮。
“問母親妝安。”
長公主拂開鬱林的手,握著他的手臂將他拉進車裏。
上了車鬱林才問道:“母親為何在此?”
長公主握著鬱林的手,美豔動人的臉龐盡是為人母的慈愛,聲音如百靈鳥一般好聽。
“你大病初愈我不放心便來送送,剛好許久未見你皇祖母,特回宮中拜見。”
鬱林伏在長公主膝頭,胸腔振動了兩下,低低的咳嗽了兩聲。
長公主拍了拍鬱林的背,柔聲囑咐:“午上學文,午下學武,午休後你便留在太後寢宮中,剛好陪陪她老人家。”
鬱林點頭,他原本也沒期盼自己這副病怏怏的模樣能去學什麼武功。
萬一體力不支暈倒,還不得把教習師父嚇死。
長公主府離皇宮並不遠,就在鬱林伏在長公主膝頭昏昏欲睡的時候,車子停了。
“主子,太學到了。”
鬱林睜開眼,先行一步被人攙扶下了馬車,隨後伸出手攙扶長公主下車。
小書童辯雲提著他的書箱,朝長公主行禮。
鬱林的臉色比他今日穿的一身雪袍不遑多讓。
“見過長公主殿下。”
一道充滿朝氣的少年音傳來。
鬱林下意識回頭看去,隻見一位穿著絳紅袍子非常俊俏的少年躬身朝著長公主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