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3章(1 / 1)

“古人亦雲: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雪芹先生亦是一笑說道。

“他們都禪明了一個觀點,那就是福禍是共存的。”我亦笑著,見雪芹先生未反對,難免又自大了起來,聲音也高了許多,繼續說道:“福禍的定義其實是非常的現實的,如已所願,事事稱心則是福;非已所願,事與願違則是禍。”

“如已所願是福,非已所願是禍?這倒是新奇了,卻也不是無理可尋!”雪芹先生撫須長歎,似有所思。

“其實,就我個人觀點來看,樂觀即是福,悲觀則是禍。”見雪芹先生似感興趣,於是繼續說道:“人要做到樂觀其實是很簡單的:永遠記住別人對自己的好,懷著感恩的心過一生,則是快樂、是福!”

雪芹先生聞言,仰天長笑,接著我的道:“人要做到悲觀其實也是很簡單的:永遠記住自己對別人的好,望有回報的心過一生而不得,則生悲苦、是禍。”

“正是!正是!不過得、失之間,先生知我、懂我!”我興奮莫名地直點著頭。

“素馨呀!”曹老先生看著我,語重心長的說道:“先時你我有緣,夢中相見,如今相見,亦是緣分,彼時我們曾談到佛家有一句謁語: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誠然,做為芸芸眾生的我們要做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是太難了些,但我認為,在福與禍中找到存亡契機卻是很簡單的。”

“那就是……”我打斷了曹老先生的話,看著詫異的曹老先生,我笑嘻嘻的回答道:“那就是,在福中發現隱患、而知生,避免死於安樂;在禍在發現希望、免於死,而知生於憂患。”

“是了,是了。正是此意!”雪芹先生高興得大笑起來。

“少年哀樂過於人,歌泣無端字字真。既壯周旋雜癡黠,童心來複夢中身。”我輕念著龔自珍《已亥雜詩》中的一首,看向曹老先生,問道:“先生,這‘童心來複夢中身’可說成是先生您麼?”

“前者不過是我那淒麗溫柔的一夢,後者卻也不是真正少年時代的我,悲涼之霧、遍被華林,然呼吸而領會之者……”

見曹老先生有黯然之神,我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可有遺憾?”

曹老先生看著我,不明所已。

“先生一生嘔心瀝血,隻書一部《紅樓》,然終未終結……”我小心的提醒。

“誰說我沒有終結?”

“難道……?”我驚異莫名。

“為官的,家業凋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裏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冤冤相報實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也真僥幸。看破的,遁入空門;癡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聞言,我歎道:“是呀!各人領會造化罷了,原來,先生的紅樓是寫在每個人的心中,每個人的心中有一部紅樓,如今,我懂了。”

“你的呢,你心中就此一部紅樓麼?”

“我心中最大的夢想是續寫紅樓,然終未習八股、對史實了解太少,不敢動筆,隻能以此少時的夢一解心中所願。如今少些遺憾即是我最大的夢想了。”

語畢,將《醉紅樓之水溶絳珠》一書的打印稿遞到雪芹先生手上。

雪芹先生一一翻看了,黯然不語,終是提起筆來寫道:“說到辛酸處,荒唐愈可悲。話及溫馨處,荒唐卻可喜。由來同一夢,不笑素馨癡。”

“不笑素馨癡?”我重複輕喃。

“是呀,還是那句話,百人讀紅樓有百解,千人看紅樓有千意,我又能說這不是你心中的紅樓麼?唯心而已。”曹老先生意味深長的說著,繼而盯著我說道:“了了心願,少些牽掛、則是解了,何以能笑你癡。”

我聞言,長身鞠躬,說道:“謝謝先生為素馨解惑!”

曹老先生聞言,哈哈大笑,擲下打印本,飄然而去。

素馨有詩雲證:彈指揮間三十載,紅樓一夢二十年,雪芹先生再入夢,終將素馨心結排,唯願世人醉紅樓,一醉重上雲霄台。雲霄台上天花散,紅樓青蓮滿池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