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遊家花園。
“今天的月色好美!”遊春有感而發的。
“是的。”嵇言冷附和,但是,他的視線卻停留在眼前人兒身上。美嗎?那月色怎比得上她的率真呢。但是,他的眉心再次打結,為何自古紅顏多薄命,可愛如她,善良如她,卻要受到那樣不公平的對待!
曾經有人說,老天爺對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擁有了財富,他便失去健康;擁有了美貌,就沒有美好的心靈……
廢話,全都是廢話!說這句話的人都該死!
“你心情不好?”好像在怨什麼?怨她嗎?嘖,又不是她硬是要拖他來賞月的,是他非要跟著來的。
“好,我的心情……非常地好!”嵇言冷流利地說著謊話,眼也不眨一下。
“那做什麼愁眉苦臉的?”擺給誰看啊?!
“愁眉苦臉?”嵇言冷拉扯著自己的臉皮,“你看,我這不是很開心嗎?”成功地僵笑。
遊春搖頭,對他的賴皮沒轍。
“怎麼,你不信?”她好像當他在耍戲。
“是不信。”遊春索性丟開賞月的心情,雙手環胸,打算與他聊聊天。本來,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想感受一下往日的氣氛。但是,很可惜的,在用晚膳的時候,爹和他的臉色都不那麼好看,好像各自有著心事。獨獨剩下她一個人麵對著豐盛的佳肴發傻。
再來,今天據說來了一位很特別客人。她的貼身丫環恃春這麼告訴她的。而且,她還繪聲繪色地描繪了那位客人一番。
長相很不錯,幾乎可以與未來的姑爺一較長短——這是長相。
性格嘛,還可以,就是冷漠了些,特別是對著未來姑爺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這是性情。
還有,就是他身上好像有一種讓人瞧了就怕怕的味道,像是一種殺氣,要將人置於死地的殺氣!
恃春哪懂得什麼叫殺氣,她隻見過家裏的廚子殺雞宰羊的。而妙的是,當她原封不動地對恃春說時,那丫頭居然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說:“小姐說得對,就是那種感覺!”
哦,她差點昏倒!果然平日裏沒白教她!
但是,回想起來,會有恃春形容的相貌與性格的人,江湖中沒有幾個,幾乎可以說,在老爹的畫像堆中,隻有這麼一個人——
聶魄!
想到這個名字,遊春渾身就不舒服!
哦,好冷啊!
“你怎麼了?”嵇言冷拍拍她的頰。
“啊……我沒事!”隻是很不愉快地想到剛剛離家出走那兩天,遇到他時發生的事罷了。該死的喪坤——盡管他已經死了,還有那奇怪而冷酷的聶魄!他們兩個是她想也不想想起的人!
“沒事?”嵇言冷握住她的手,“瞧你,手這麼冰。”微一使勁,遊春的身子滴溜溜一轉,已經偎進他的懷裏。
“你……”遊春掙紮了下,但隨即放棄,因為他若不想放手,她即使使足了勁,也休想從他懷裏逃開。
“別動。”這丫頭想幹嗎?“夜涼如水,我是怕你著涼!”得了風寒,心疼的可是他呢!
靜靜地呆在他懷中的感覺也不錯。遊春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感覺他身上的味道很舒服,很好聞,忍不住再聞了一下。
“喂,我警告你,你再做出這樣的動作,我可要吻你了哦!”遊春聞言立刻乖乖地不敢動,但是,嵇言冷的唇仍是覆了上來……
良久後,遊春輕輕喘息著,“你真是可惡!”但話語中多的是嬌羞。
嵇言冷聳聳肩。可惡就可惡吧,誰在乎。
“喂,”享受了靜靜的一刻後,遊春並沒有忘記自己剛才想的事。
“嘿,親愛的娘子,我不介意你從現在開始叫我相公,不然,叫我名字也行!”可不是“喂”啊!她在幹嗎?叫小狗啊?
“連這個都要計較!”遊春小聲嘀咕。
“什麼?”嵇言冷低下頭,想要聽清。
“沒什麼……我是想問你,今天那個來找你的人是誰。”
“他嗎?”她不提起,他倒是快要忘了這回事,“他你也見過的。”還算是交過手的。
“聶魄?!”
“聰明!”他親了她臉頰一記。
“哼!”在安慰小狗啊?“他來做什麼?”不會是因為上次她跑掉了,這回又來找她的麻煩吧?可是,也不對,管家說,是來找他的。而,聶魄怎麼會知道嵇言冷目前正在她家。他們回家還不到半日呢!
“自然是來找我的。”難道是來找她啊!嵇言冷臉色沉了沉,想起上回他差點帶走她。而,現在想起來,當時聶魄已經知道了遊春是他的未婚妻,但卻要抓她,如果不是他到達,很巧地救了她的話,他是不是打算拿遊春的命來換辛小戀的命!
嵇言冷心中怒火往上飆。
“你又在生什麼氣?”仿佛能看透他似的,遊春道。
“沒有。”盡管現在,都九公已經想到辦法可以讓遊春和辛小戀都活下來,並且活得健健康康的,但仍不能抹殺他曾要對遊春不利的事實。
然而,氣他又怎樣,他們仍然是好朋友。他固然能理解為了辛小戀,聶魄可以做到什麼程度,因為同樣的,如果遊春有事,他也許也會同聶魄一樣,做出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的事。但心裏就是無法抑製住生氣的感覺。
“可是,一定有事發生了對不對?”遊春沒來由地,心中突然有些憂鬱。其實,經過短短幾日的相處,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她已經能摸到個幾分了。
“是。”她能不能不要那麼聰明,不要那麼能了解到他的心思?
“是什麼事?”
“你——”想說不要她擔心,但是卻教她先一步說了出來:“你是不是想說,不用我擔心,不需要我操心,我不必知道……之類的話?”遊春望住他的眼。
“唉……”嵇言冷無言以對,他還能說什麼呢。
“你別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如若你想要我嫁給你的話,最好快快招來,否則我會再次逃婚的喲!”遊春突然朝他擠擠眼,調皮地說。
被她打敗了。
“好吧,我告訴你……”但是,隻是一半的實情。既然他總是要吼人的嶽丈大人和已經過世的嶽母大人不打算告訴她,她中毒的實情,那麼他也必須隱瞞下去。她適合無憂無慮的生活,不該有什麼煩心的事來讓她操心。
“說吧,我已經洗好耳朵等著你說了。”
“來的人,是聶魄,你知道,他是我的好朋友……”
遊春的眼神暗了暗,但並沒有表露出來。
“他的心上人中了毒,所以,他想要我去幫他的忙。”
“就這樣?”這麼簡短哪,她還以為有長篇大論呢。
“就這樣。”
“哦……”遊春懶懶應著,不再說話。
“遊春?”但,她不說,他卻必須說。畢竟,那關係到聶魄的未來的路啊。他不能想象,如果失去了辛小戀,聶魄會變成怎樣一副模樣。是哀痛至死,還是將他的傷痛加諸在別的人身上——誰也沒辦法預料。
“嗯?”
“我希望你能幫忙。”
“我?我能幫什麼忙?”遊春哼了下,有些譏諷地說。嵇言冷將她轉過來,麵對他。
“這世上,隻有你能救她!”探索著她的眼,嵇言冷誠摯地說。